谭盛礼摇头,“父母之爱子则为计之深远,可想过他的将来?”
“别给老子拽文……”男子的话未说完,被年纪最大的人打断,“让他说,我看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官道上陆陆续续有马车来,俱目不转睛地盯着谭盛礼看,又看向来者不善的几个地痞,有人认出谭盛礼,跳下马车怒斥他们,谭盛礼拱手道谢,说道,“无碍的,我与他们说说罢。”
谭盛礼想告诉他们的道理很简单,人活下去的方法有很多种,换种活法照样能活下去,尤其作为父亲,更该给孩子做好表率,要不然孩子出门,许是只能换来旁人的那句‘就是他,他父亲是地痞……’,言语伤人六月寒,于孩子而言,父母是他们的天,天塌了,他们又该怎么何去何从,是像世人嘴里那般‘继承父亲的衣钵’,还是拨乱反正活成被人尊敬的人?
“谭某以为,人生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要因为父母待你不好就自甘堕落,不要因为世上没了亲人就自暴自弃,不要因为孩子不懂事就漫不经心不引导,不要因为……”谭盛礼说得很慢,着重看向那两个有家室的男子,“不要因为靠着不义之财能给家人带来好的生活。”
家人宁肯活得堂堂正正,而非出门受人指指点点。
“呵呵……”抖腿的男子回眸看向身后的人,“不愧是读书人,能说会道堪比茶馆说书的,说这么多,还不就是怕死。”
慢慢地聚集过来许多人,谭盛礼拱手,声音仍如往常般清润,“谭某觉得几位给我陪葬不划算罢了。”
“牙子哥,你说怎么办?”抖腿的男子刚问出口,但听中央的彪形大汉道,“咱们走吧。”
抖腿男:“……”
“就这么算了?”不好好教训教训谭盛礼,再过不久,他们在桐梓县就没法待下去了,彪形大汉沉眉,声音低沉有力,“走。”
话完,扔了手里的棍子,朝谭盛礼拱手,掸掸衣衫,头也不回的走了,分外潇洒,其余几人不敢造次,恶狠狠瞪了谭盛礼好几眼,不情不愿的跟上去,“牙子哥,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咱们输了……”彪形大汉道,“仅凭言语就能煽动摊贩不受我们威胁,我们输了。”
“怎么就输了?”男子不解。
彪形大汉回眸,看了眼站在马车边向其他人道谢的谭盛礼,“我们和当年被我们赶走的地痞有什么区别?”以前他们为了占地和别人拼命,用蛮力把那些人赶出了县城,而眼下,谭盛礼没有用武力就让他们败了,彪形大汉道,“他担得起别人对他的赞扬,说实话,你们用那些花来的钱就没良心不安吗?”
他已成亲,家里有两个孩子,他们很崇拜自己,在外人面前总吹嘘他是何等的厉害,而真实情况如何,他心里门清,“其实他有句话说得很对,世道这般好,我们能依靠其他活下去的,你们就不想娶个媳妇安安稳稳过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