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跟穆南城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他还当穆南城在逗他玩,他还玩儿得不亦乐乎。

那双眼睛亮闪闪的,像是清凉的明泉往穆南城的胸腔里缓缓地流,那些来势汹汹横冲直撞的渴望霎时被一团柔软得不可思议的云絮包裹住,缓缓地下沉。

穆南城是想让萧然早点开窍,但他也爱极了他这副烂漫不知事的模样。

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应该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由情而生欲,而不是他利用萧然的懵懂和信任发泄他一厢情愿的慾望。

穆南城直起身,顺手扯过一旁的被子,把萧然卷成张饼,然后紧紧地搂进怀里。

“好了,不闹了,”穆南城摸摸萧然红烫的小脸,在他发顶温柔地亲了亲,“玩疯了一会要睡不着。”

“哦。”

萧然丝毫不知道穆南城的精神和肉.体经过了一番怎样的摧残和洗礼,也不知道自己再次与危险擦肩而过,他整个人被穆南城团在被子里,手和脚没一处能动,只好乖乖地把脑袋搁在穆南城的肩膀上,呼哧呼哧地喘气,还傻呵呵地笑。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个人贴得极近的心脏在各自的胸腔里怦怦跳动,由疾而缓,应和着彼此,慢慢沉淀。

穆南城抱着萧然,垂眸看着少年清透红润的脸蛋,那浓长的好像小扇子一样的睫毛扑扇扑扇着,尾端融化在灯光里,泛着温暖的金黄色。

穆南城轻吻他的眼睫,拍着他的背,哄道:

“睡吧,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嗯,”萧然闭上眼睛,穆南城拍得他十分舒服,他昏昏欲睡,却还挂念着,“明天先回萧山公馆,带上咘咘啊,问问医生能不能让咘咘做手术,给他装一个远山的人造手臂……”

“好,”穆南城把萧然平放到床上,紧裹的被子扯开,只盖到他的胸口,轻声道,“说到远山,这个周五让高明峰陪你去远山一趟。”

萧然的眼睛掀开一条缝,他的股份下个月就要到期了,他需要提前一个月和宋仕明交接,这样大的股权变更上市公司也必须提前公告。

曾几何时,拿回远山好像是他最重要的事来着,可如果不是穆南城提醒他,他都要忘记了。

再度合上眼帘,萧然翻了个身,把穆南城的手掌枕在脸下,迷迷糊糊地“嗯呐”了一声。

————

第二天一早,穆南城和萧然陪着沈凤仪又去了医院,检查结果彻底明了了,沈凤仪颅内有颗垂体瘤,医生建议手术切除。

“垂体瘤虽然大多是良性的生长缓慢,但是穆夫人这是先天性肿瘤,现在已经长大到压迫了视神经,所以穆夫人你才会经常觉得恶心,眼花,视力下降,手术风险当然是有的,如果您想要更保守的治疗方案,也可以采用放射治疗……”

寻常病人听到“放疗”“化疗”这样的字眼就会忍不住想到电视里那些剃光了头发,形如枯槁的绝症患者,沈凤仪尽管有了心理准备,还是一下子白了脸,尤其是听说她的肿瘤位置还不太好,她紧紧地抓着穆南城的手臂,穆南城察觉到母亲的忧惧,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穆南城冷静地问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