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南城被打得狼狈极了,他蹲在地上抱着头,躲无可躲,藏无可藏,那柄大锤里面塞的全是实心棉花,虽然不是很疼,但是萧然连绵不断地敲,穆南城被敲得头晕目眩。
萧然敲一次就大声控诉一条穆南城的罪行。
“坏蛋!让你出馊主意!让你害我被人绑架!”
“让你骗我钱还要害我,你这个大骗子!大坏蛋!”
“让你欺负我,一次又一次!”
“让你每天叫我洗碗!让你睡觉抢我被子!让你打我屁股!”
穆南城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他抬起头想争辩两句,萧然一锤子砸在他眼睛上,顿时砸得他眼泪鼻涕哗啦啦流,只能默不作声地背过去继续挨砸。
这场单方面的殴打一直持续到施暴人累得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了,萧然拄着大锤子气喘吁吁地问:
“你以后还敢使坏吗?”
“不了。”穆南城乖乖地答。
“还坏心眼吗?”
“不。”
“还欺负我吗?”
“不。”
“还让我洗碗吗?”
“这个……”
穆南城想说让你洗碗是为你好,小孩儿已经五谷不分,不能再四体不勤,多做点家务有益于身心健康和家庭和谐,他刚起了个头,大锤子就抡上了后脑勺,穆南城只得怂哒哒地再度抱住头,
“……也不了。”
萧然又抡捶砸了好多下,每一下都“梆梆梆梆”充满了动感的节奏,直到穆南城觉得自己的脑袋可能已经涨到了三个那么大,萧然才停了手,他把锤子往自己肩上一扛,皇恩浩荡道:
“那你就平身吧!”
穆南城缓缓地转过身,看到萧然逆着光站在那里,少年扛着棉花做成的锤子,光着脚丫,小脸泛着红润的色泽,形状漂亮的眼睛像是两弯新月,盛着细碎斑斓的光。
穆南城的心脏被一股尖锐的疼痛攫住。
“我们扯平了,穆先生。”
萧然看着他,用一种宣告似的语气,没有什么优越感,也没有施舍和恩赐的意味,就好像一个小孩被同伴欺负了,自己又把人揍回来。
然后他们还可以做哥俩好。
那些造成过的伤害是真的,看透你拙劣的心机是真的,原谅你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