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货轮的船舱里忽然冲出十几个高大的船员,个个荷枪实弹,沉甸甸黑洞洞的槍口齐齐指着码头上的人,光头也倏地从腰间拔出□□,枪口对准了穆南城!
萧然“啊”地惊叫一声捂住了嘴!
冯至飞快地将萧然拉到了身后,不远处始终尾随着他们的两个白人男子也快速围拢过来,转眼萧然就被三个男人围在了中间,他们齐齐拔出了枪,枪口朝上地戒备着。
和平年代长大的孩子哪里见过这场面,萧然又害怕又紧张,他摒住了呼吸,心脏都“噗通噗通”地差点跳到嗓子眼。
他拉了拉冯至的衣角:
“穆……穆先生……”
冯至笃定地说:
“不用担心,先生不会有事。”
这怎么能不担心?萧然焦急地看向穆南城,却正跟他的目光碰了个正着,那个男人好似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处在生死一线中,居然专注地看着自己。
小心。
萧然用唇语说。
然后他看到穆南城微微笑了起来。
那笑容仿佛阳光突破云层,又如春风化开雨雾,眉梢眼角都点缀着难以言描的柔情。
萧然忽然想到在他和穆南城结婚之前他在很多场合都看到过穆南城,但是那时候这个男人是很少笑的,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萧然都把他和冷酷漠然这样的词联系在一起,他到现在才发现穆南城其实挺爱笑的。
他在萧然面前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笑着的,温柔的笑,戏谑的笑,包容的笑,逗弄的笑。
萧然怔忡一秒后急得直跺脚,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
笑屁呀笑那枪口指着你脑袋呢!
然而下一刻他猛然瞪大了眼睛,因为穆南城忽然对着他做了个敬礼的手势,然后右手成拳只伸出小拇指,在胸口点了几下。
这是手语里的“对不起。”
他们自那一场冲突后,穆南城还是第一次直接表达他的歉意,他终于还是跟萧然说“对不起”了,却是在这样剑拔弩张随时可能有性命之忧的场合里。
萧然一瞬间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打中了一圈,眼眶一阵酸涩。
然后胸腔里又升腾起簇簇怒火,这人怎么一点分寸都没有,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但他还是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然后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握成圆,向前微伸,重重点了点头,最后食指指向穆南城。
我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