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和傅予行在一起后,他从来不敢争夺只敢旁观。

以前的他只是邪恶,后来的他越来越懦弱。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的意识只能体会到两种感觉,痛,和痛。

前者是躯体的分筋沥血,后者是灵魂的分崩离析。

他在异域烽火中写下的每一封遗书都只有一句话:

我好想,好想抱抱他。

简单到卑微的一个念想,穆南城连滚带爬了十一年。

可即便到了今天,他全身上下的每一根骨头每一滴血液都被结结实实重塑过一遍,他的躯壳浴火重生,可他的灵魂依然困囿在十一年前那间脏污简陋的小屋里。

愧疚,并爱着。

这两种情感交织起来折磨人,分分秒秒都像一柄柄软刀子在割。

那就这样受着吧,穆南城在每一个日暮和天明时都会这样淡淡地想,这样一辈子,该。

————

“滋啦——”

美妙的油炸声在厨房里爆开来,萧然站在穆南城身后吓得一缩脑袋。

穆南城好笑地说:

“你怕什么?要溅也是先溅到我身上。”

萧然勾着头,看着穆南城手背上烫起的一圈油泡直啧舌:

“你不怕烫吗?”

“怕啊,”穆南城拧开水龙头随意冲了下,一边扭过头逗他,“那咱们不做了好不好?”

萧然眨了眨眼,指了指案板上的猪肉,煞有介事地说:

“还是做吧,不然这猪不是白死了吗?”

穆南城忍俊不禁,抬手戳了戳萧然的脸颊:

“你这头难养的小猪。”

萧然这孩子身上毛病不少,尤其是挑食,简直到了神憎鬼愁的地步,全南江能满足他口味的饭店一双手都数得出来。

他追求鲜香味美又不喜欢重口调料,爱吃海鲜,可肤质又敏感,吃菜不吃根和茎,菜叶子生了不吃老了不吃,甜品里奶油比例过高也会过敏,穆南城有一回发现他吃完冰激凌就吞了两颗药下去,一问药名气得额头青筋都蹦了起来。

那是两粒息斯敏,专抗过敏的。

货真价实的一个豌豆小王子。

所以现在萧然的每一顿饭都被穆南城严格把控。

穆南城刀功了得,切出来的肉块又方又正,每一块都几乎等高大小,他先把肉汆烫了一遍,然后用准备好的细绳把肉块一一绑起,他满手油水,动作却流利好看得紧。

萧然好奇极了:

“为什么要把肉绑起来啊?”

“不绑的话,炖的时候肉会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