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堂内,梅千张侧躺在医榻上。
被鲜血浸得湿透的衣服已经被剪开扔在地上,露出他精干的身躯和被竹子贯穿的可怖伤口。
今天京城里受伤的人太多,锦衣卫里的大夫们都被派了出去,沿街整治受伤的百姓。幸好经验最丰富的老大夫留下来坐镇,他拿手的就是各种外伤和刀伤。
邱子晋主动表示自己也看过医书,可以留下来帮忙。大夫看他神色镇定,于是让他给药童打下手。
“这块布头,你要拿好。”
大夫将一块叠着方方正正,足有二值高的白色纱布放到邱子晋的手中。
“一会儿我把竹竿从他的腰部拔出来,你要马上用这块布将他腰后的伤口按住,我来按住前头。老夫刚才粗粗地看了一下,这位郎君虽然被竹子贯穿了身体,但是腹部的肠和胃应该没事,竹子是在腹腔下面的骨盆里……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邱子晋接过布条,瞪大凤眼,点了点头。
“只要拔出竹子的时候,不发生严重的出血,他应该还是可以活下来的。”
“应该?”
邱子晋着急地问道,“难道还有可能会死不成?”
“老夫是大夫,不是神仙。正所谓‘救病不救命’。他体内的竹子到底如何?有没有毛边,会不会在拔出来的时候擦到血脉,一切都未可知。你,我和他,我们都在赌。”
大夫说着,双手搭在梅千张小腹右侧的竹竿上,深吸了一口气。
“赌的,就是他的性命。”
说着,他猛地一抽,焦黄色的竹竿从鲜血淋漓的伤口顺势被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