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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姥姥!”身边的韩人都已是面色苍白。

而就在这一个呼吸之间,秦军的精锐正兵,已经爬上雉堞,一颗黑糊糊的头颅,从剁口处探了出来。

“死!”李牧一剑刺出去,那个秦兵一惊,头一缩,铜剑剑尖把他头上的发髻挑破。

李牧暗叫可惜,若是能休息片刻的话,凭他的力气和速度,这一剑定能将这秦兵刺死。这一剑费尽了李牧身体残余之力,还待要刺出第二剑,却觉得眼前一黑,手有些不听使唤了。

“难道要战死在这里?”这个念头从李牧的脑海里闪过。

还好,醒过神来的韩军士兵,抬起一根巨大的原木,顺着云梯放了下去,将那一串附着在云梯上的秦军士兵,像拍苍蝇一样拍了下去。到处都是秦军士兵的惨叫声,几条人影如秋天的落叶一样,从梯子上飘落。

“把下面的车都搞掉啊,你们这些笨蛋!”深吸一口气,李牧沙哑着喉咙大骂。

“来了,来了!”有人在大叫,“都尉大人,低头!”

李牧下意识地将身体埋下去,只感觉一道狂风从背上刮过。须臾,传来一声沉闷的轰击声。

李牧直起身子,将脑袋从垛口出探出去,下面那辆可恶的冲车,如喝醉了酒一样,摇晃几下,轰隆一声倒在人群当中。一口气砸死了三个秦军士兵,鲜血和着破碎的盾牌,弹上空中。

原来,为了对付敌人的冲车,城中墨家弟子设计出一种巧妙的机械,先在绳网装满巨石,等到敌人的冲车靠上城墙之后,用吊臂钩起绳网往冲车上一套,使其重心上升,如此一来,失去平衡的冲车,立即就倒在一边。

见一辆辆冲车倒下,秦军的那些辅兵,也失去了进攻的勇气,呼啸一声,都快捷地撤了回去。

但很快,他们又在远处被秦军正军聚拢在一起,准备着下一轮的攻势。

“哈哈,哈哈!”李牧大笑起来,周围的赵军士兵,也都跟着他一起欢呼起来。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城上的韩军士兵们,却没有一人欢呼,皆满面泪光地看着天空。

“我没站起来的力气……看来,真要死在这里了。”有人突然悄悄地说。他是莫援带进阏于的韩国正规军士兵,当初被分配到这面城墙时,有着二千多的袍泽兄弟,但现在……一眼望去,所以活着的人,可以尽收眼底。已是三百不足!

一个阏于城周边村子里的民夫,挣扎着站起身来,面对阏于城外,西北的方向深深地跪了下去,磕了三个响头,面无表情地说:“爹娘,儿子今天被派上第一线,与西秦凶人作战,儿已经杀了两个秦人,已经替你们报完仇了。爹娘,儿子马上就要战死在这里……儿子没有给你们丢人。等着我,我马上就来服侍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