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齐天还在急诊里，门口站了一堆人，看起来伤心欲绝的中年男人就是霍云庭是二叔。霍云州扶着他爸，假模假样掉了两滴眼泪。

人群里霍云州豁然回头，恶狠狠地看向霍云庭，“你来做什么？”

霍云庭整理了一下西装衣袖，平静道：“听说爷爷生病了来看看。”

霍云州目呲欲裂，咬牙切齿道：“既然已经决定跟霍家脱离关系，还来做什么，那是我爷爷。”

霍云庭看霍云州的眼神就像是垃圾一般，全当没听见他的话。

原本闹哄哄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他们都听说了霍云庭可能跟霍家闹掰了，过年的时候也没回来。因以为是谣传，现在看来是真的呀。

安靖尘不动声色观察了一圈这些人，霍齐天这辈子也是够了，到现在这些人想着的还都是他的钱。什么样是意外能让一个健壮的老头突然倒下，怎么想都不正常吧。

楼道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来去匆匆的行人，各个面色发白。

窗户打开着，安靖尘靠在窗台边的窗户下，一伸手接过屋外飘来的桃花瓣。桃花的香气盖过过分浓郁的消毒液味，只剩下阵阵的馨香。

隔着一人的距离，安靖尘把花瓣递给霍云庭，轻声道：“云庭，春天到了。”

霍云庭的手心微微汗湿，他在害怕。十五岁回来这个冷冰冰的家，霍齐天教导了他五年。告诉他为商之道，教会他做一个冷心冷肺的机器。甚至让他明白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可以相信，包括他自己。

抢救中的字眼依旧发红，霍云庭比谁都清楚也许真的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隔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急诊室的门终于打开，乌泱泱一群人围过去。霍云庭抬起头，只看见医生微微摇了摇头。

霍云庭二叔冲在最前面帮着护士把霍齐天推出来，霍云庭猝不及防跟霍齐天混浊的眼神对上。

原来，霍齐天也九十一岁了啊。

医生说了不让那么多人都进去，霍云州直接让那些来凑关系的走了。只剩下霍齐天的几个子女，再有就是安靖尘和霍云庭。

安靖尘隔着玻璃看了一眼床上那个一代传奇，老老垂已却依旧保留了霍家家主的体面。

霍云州俯在霍齐天耳边听他说完，眼神一阵古怪。

“霍云庭，爷爷让你进去一趟。”

屋里的人都被霍齐天赶了出来，霍云庭站在床边神情漠然。

“你，你那天是回来提醒我的吧。呼，呼。”

霍齐天说话很困难，他只是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嗯”

霍云庭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平静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