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他眼神虽有躲闪,但也就是闪一闪而已,动作压根儿没有要退开的意思。
这下轮到白梵路脸红了,可他又不能随便动,怕万一移动不慎,那仅剩的半厘搞不好就直接归零。
“小六……”嘴巴也不敢大幅度开张,只能小小声呵气,“……起来吧?”
小六于是脸更红,半天才爬蜗牛般嗫嚅出几个字。
白梵路愣是把听觉视觉感觉统统结合起来,才好不容易理解他想表达的是什么。他的意思是,“腿麻了,不能动了。”
“……”
也不知这小子在那一动不动坐了多久,竟连腿都麻了,但毕竟他也是为照顾自己才这样的,白梵路遂耐着性子等对方缓过劲儿。
可到底视线飘来飘去实在无处安放,就索性垂眸看向自己鼻子。
但他没意识到,在这种状态下做出这种近似闭眼的举动,基本无异于放弃抵抗和邀君品尝的意思。
于是,上方原本可怜兮兮瞅着他的少年眼神蓦地深黯,视线落在白梵路微微张开的嘴唇上,喉结滚了滚,撑在下方后脑勺的手,有那么一瞬间,爆发某种张力。
白梵路也感觉到后脑那个手劲儿,他睁开眼,疑惑道,“你是不是手也麻了?”
全身都麻,某人在心里暗叹一声。
狼性的目光早已无缝衔接切换成无辜小奶犬,巴巴对白梵路乞怜,“仙人哥哥,借我靠一会儿,可以吗?”
“……好吧。”
几乎话音才落,少年就放松苦撑在旁边那只手,像团软泥巴一样无力地瘫在白梵路身上。
最后还是怂,瘫下去时嘴略微偏开一个小角度,顺着侧脸滑过,只敢落到白梵路耳边,还不敢贴太近。
好重!白梵路热着脸,忍不住在心里控诉。
可是一对上少年那奶狗似扑闪扑闪的眼神,他就又万分无力。
乖狗狗仿佛在说:仙人哥哥,我是不是、是不是很重?压到你了吗?那我起来好不好?
……算了,适应了也还行。
白梵路只得默默承受这份不能承受之重。
但这么叠罗汉似的一直呆着也不是个事儿,太尴尬了,白梵路有点想把人推到一边。
可是又觉察到小六似乎是很疲惫,这样趴在他身上时,给他一种终于得以放松下来的感觉。
放松……白梵路心跳一紧,这才猛然想起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完,小六怎么会在这里?他晕倒前被人从后面偷袭了,河桑甚至扬言要断他腿来着。
但现在左右一看,他人还在城主府,天也都大亮,四下里却空荡荡的,那些笼子啊走尸啊都不见了,就连河桑也不见了。
若非不是头还疼着,白梵路会以为自己又是被下了什么幻术。
所以,他们这是平安了?
“小六,你怎么进来的?”
“我?我就从大门进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