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他们两人,谁都不会是谁的太阳,她软弱敏感,他阴暗偏执,都不是彼此合适的救赎,反而更像是会一起坠入地狱。
可他们却偏偏喜欢着彼此。
世间奇怪的情感那么多,奴役、驯养、精神施虐、高压下的斯德哥尔摩,由恨生爱,爱恨交加。皮革马利翁对自己亲手雕刻出来的雕像有了感情,而她,却是自己亲手创造出的人物爱上了自己。
她亲手结束了贺朝羽的性命,待自己性命终结又被他以另一种方式复活,好同他纠缠到底,一切都那么荒谬绝伦又充满着悲剧性。
况且,她一生本来就够悲剧。
她想去尽情感受疼痛,可他却把她奉若珍宝,不肯让她如意,反而温柔地去取悦她。
察觉到她又在落泪,贺朝羽仔细地去吻她的眼角,一叠声地安抚她,“睨睨,宝贝,别哭……”
分明是肉麻的情话,却让她心口的疼不由自主地扩散,她忍不住去捉他的手掌,野蛮地贴在自己心口,声音中带着哭腔,“快点!”
白生生的鸽羽颤抖着,像被露水打湿,只能藏在巢穴中瑟瑟发抖,羽间的痒不经意去拂他掌心,啄得他又痒又疼,他忍不住用手心摩挲着。
他的唇轻柔地去衔她的唇角,想让她放松。
待真正的疼痛来临的时候,薛慕仪的心竟然意外地平静下来,她忽然张开了牙齿,去咬他的唇,并不算得上多么疼痛,他放任她的报复。
只是骨子里的阴暗却让他总是忍不住用另一种疼痛去回馈她,最好将她完全占有。
薛慕仪终于断断续续哭出声来,她像被他亲手从悬崖推落,马上就要粉身碎骨。
贺朝羽也很不好受,他几乎是进退两难,睫毛上挂着细小的汗珠,他墨色的眼睛聚着黑云,如有实质的阴郁。
他有些自嘲,在她耳边低语,“我对你很坏,是不是?”
薛慕仪不答,睫毛不自觉微微颤动,抽抽搭搭道:“我也一样。”因为疼痛,她的身子都有些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