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问余喊了他两声,没得到回应。于是他保持着脊背挺直,纹丝不动,侧头低眸往后探视的高难度动作,探到了池砚此刻睡得正浓。
一辆开往医院方向的公交车正好驶过,裴问余哀着愁,最后还是没叫醒池砚。他把车停在车站牌附近的树底下。
树叶遮住了一半的阳光,另一半透着缝隙洒进来,斑驳且灿烂。裴问余支棱着大长腿,架着车,撑着人,稳当得八风不动。
池砚居然在这个环境下,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直到路过的一辆自行车,‘叮铃铃’地把他叫醒。
醒了以后他还迷糊了一阵,随口问了一句:“我在哪儿?”
裴问余:“让我卖了。”
“卖哪儿了?”
裴问余看着来往的车辆,说:“正打算搭车去黑煤窑。”
池砚差点笑得从车上滚下来,他歇了一口气,问:“车来了吗?”
裴问余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十分钟前刚过去一辆。”
“那我怎么还在这儿?”
“人家看你细皮嫩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会吃饭不能干活。”裴问余说道这儿,略微可惜的摇摇头,“不要了。”
这胡扯八蛋的对话居然进行的无比顺当。池砚张着嘴还想扯淡,不料出来又是一个喷嚏,这才发现,自己清醒跟没清醒时区别不大——昏昏沉沉,虚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