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酒向四周看去。

其实周围有很多来往的人,数不清的熟悉的面孔。他们好奇的目光打探过来,遇上路清酒的视线时却闪避过去,只和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他甚至看到顾晨飞和曾安陪着他们的父母,就站在不远处,足以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

可是满场的嘈杂,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活在失去声音和光线的空气里,成了透明人,一遍遍推搡着那双甩不开的粗糙手臂。

路清酒漠然地想:是把何先生打一顿,等着对方恼羞成怒呢?还是先僵持着,等某个围观的宾客良心发现,去告诉江家的人一声?

好像无论哪一种,都会被这个姓何的记仇。

他已经在厌烦和崩溃的边缘,忽然见到对面的中年男人停下动作,眼神惊恐地望向他身后:“宋……宋……”

手臂被熟悉的触感抱着,路清酒却一点都不感到排斥。一道低哑却稚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有几分抱怨的味道:“哥哥为什么不叫我?”

宋霄的手臂贴着他,衣料紧紧贴住后背,传来凉腻的触感。

路清酒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就被冷汗湿透了。

他冷漠地端详那些看热闹却不站出一步的人,自以为很从容镇定,其实已经被恐惧侵入骨髓。

宋霄抱住他的时候,路清酒坚硬如铁的心松弛下来,眼眶发酸,好像雪原中迷路的旅人忽然被拉进一间烧着柴火的温暖小屋,所有的紧绷和坚强都倾塌在一瞬间。

原来他也不想一个人扛下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