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疲惫地抬眼往过去,是个二十多岁的姐姐,面容疲惫,五官却很漂亮。
见他没吱声,女生便道:“你别理他,他就是个心理变态,他老婆都受不了他跑了。”
另一边的小孩爸爸也叹了口气说:“对,他对每个人都这么说过,他自己等不到就见不得人好,迟早要遭报应。”
佟语声听着这话只觉得脑袋突突地疼,难受得要命。
他一边沉闷地吸着氧,一边听着嘈杂的病房里的人要死要活的聊天。
他不知道这群人是不是在故意刺激他,竟开始聊起他们为了等肺源排了多久的队——
有剃了三次头被推回来三次的,两次因为对方临时反悔,一次因为供体质量不合格,久久开不了刀。
有临上手术台又不敢的,转眼肺源就让给了其他人,现在懊悔得每天晚上都要流眼泪。
还有一个等了快两年也没等到,原因是他血型特殊,RH阴性的熊猫血,找人献血都困难,更何况要等一个愿意捐肺的。
这些冷冰冰的话打在耳边,他越是想装作听不见,他们就聊得越起劲,佟语声听得无端烦躁起来。
这让他难免想到了曾经的病友——他想到了哪怕走到绝境也不曾对他人抱有恶意的妮妮妈妈,想到了自己痛苦得要命还担心打扰别人睡觉的瘦人叔叔,想到了愿意和自己分享好运的小灯泡邓欣然……
他就突然好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