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不是最难受的, 缺氧才是。
这种感觉不像是鼻塞, 张口还能换来新鲜空气,他现在可以大口大口地吸气,但那氧气却很难钻进肺里,呼吸像是徒劳,半点不能化为己用。
这种难受是外界难以干预的,佟语声只能竭力喘息, 却丝毫改变不了憋闷的现状。
他晃动腿挣扎了一下,吴桥一便会意地把他放下, 从书包里掏出便携式的氧气瓶递过去。
在吴桥一的面前,佟语声很少表现出负面情绪,但这样的无能为力实在让他有些烦躁。
他胡乱地扎进面罩中, 呼吸无力让他恨不得直接钻进氧气罐里。
吴桥一看他脸憋得发红,便伸手帮他扶着面罩。佟语声几乎顺遂本能将接过他的胳膊,宛如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在怀里。
呼吸,呼吸困难。佟语声轻轻蹬着腿, 欲哭无泪。
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进了海里,挣扎无用,呼救无声,只能拼命攀着身边那一截断掉的桅杆,祈祷它能把自己带回岸上。
他觉得自己在海底沉浮、沉浮,每当他快要放弃时,手中的救命稻草又会猛地拉他一把。
大流量输氧之后,深深的无力感终于褪去,心跳缓和下来,佟语声觉得耳目逐渐清明些许。
愣了半天才回过神,他发现自己的指甲正掐在吴桥一的小臂上,从臂弯道手腕,直接掀开一道长长的划痕,正外渗着血。
佟语声顿时意识清醒,他慌乱地收回手:“对不起……疼吗?”
吴桥一只是看着他,没有什么情绪:“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