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摸了一下被他亲过的位置,本来还想佯装愤怒,却终究没有绷住,微微弯起了嘴角。
宋衍看她这样子,便知道她态度松动了,于是温和地对谢母说:“谢夫人,时辰也不早了,差不多便出发吧。”
谢母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耳根子软的谢毓一眼,看见她那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发生了什么的神色,暗叹了一口气,将大致路线跟车夫说了一遍,跟在谢毓后面上了车。
虽说是这辆表面上是寻常马车,但几乎也是百姓能用得起的最高规格了,坐下四个人也十分宽裕。且不知这马车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机关,坐在里面,居然一点都感受不到泥土道上的颠簸。
庄子和谢家离得不远,大约一炷半香的时间便到了。
太子爷虽说巴巴地跟了过来,但到底也知道自己这身份不好随意出面,便说自己先留在车里等着,若是谢毓遇到麻烦,随时可以出来叫他。
谢毓哭笑不得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娘和我都不是什么吃素的性子,不至于被他们欺负了去。”
宋衍心道,若不是你娘在这,本宫还真像将你之前动不动哭鼻子的事情拿出来讲讲。
谢毓终究是只披了盔甲的兔子,外表看上去再怎么冷硬执拗,内里还是软和胆怯的。
宋衍摸了摸她的头,仿佛心里的小九九从来不存在似的,说道:“不被欺负还不够,他们惹了你,你就要欺负回去。”
“不要怕后果——有我在呢。”
谢毓呆呆地点了点头,感觉一路上的焦躁和惶恐都不见了。
她随即展颜笑道:“嗯,一定要欺负回去。”
那边谢母不知道自己女儿正在被大尾巴狼往歪路上引,按礼仪递上了拜帖,那边门房去通报了现在谢氏分家后院的一把手谢王氏老太太,不一会儿就回来回了话,说老太太已经在里头等了。
恐怕谢王氏对这事情也有所耳闻,不然也不会派手底下的大丫鬟来门口接她们。
——谢毓曾经也见过那老太太几面,虽说不是什么恶人,但总有些斤斤计较,对于这种气势上压人一头更是看重得很。
现在肯这样做,怕是有些心虚了。
那叫秋菊的丫头笑盈盈地迎上来,亲热地搀住了谢母,说道:“我们老太太先前还叨唠着说要请您来喝茶,没想到您自己就来了,老太太现在可是高兴得很,连姑娘们的请安都免了,就等着您去呢。”
秋菊这丫头确实会说话,谢母纵使有再多不满,也不好伸手打笑脸人,说道:“我想着长久也没来了,不知道老太太身子可还康健?”
“好得很呢,今天早膳还用了一整碗白粥。”秋菊一扭头,像是刚看到红菱似的,瞪大了眼睛说道,“这不是马三家的么,今儿个怎么没去做活?”
谢毓忽然笑了一声,说道:“我也长久没回来了,红菱从前伺候我这么久,到底也有几分情分在,便多留了她一晚上叙旧——秋菊姑娘可是有什么意见?”
她话里连讽带刺的,让秋菊一时间脸色有点不好,不过她马上又将笑面皮子贴了回去,说道:“奴婢刚才还没反应过来——原想着大姑娘明明在宫里头做人上人了,怎么会有闲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