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视线冷冷地打在了她的脸上:“淮阳,还不谢恩?”
淮阳手中的酒杯落到了她自己的裙子上。她张口,想让香椿给她擦,却想起香椿还没回来。
她像是失了魂一般,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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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大早上的就被谢毓拉了起来,正打着哈欠配她去药房抓药。谢毓不愧是干了这么些年的活儿,昨夜一碗姜汤下去,又好好地睡了几个时辰,竟然一点风寒都没染上,天还没亮,就很有精神地准备给太子爷熬一碗养胃的汤。
“听说淮阳公主因为殿前失仪,被皇上禁足了。”
白芷幸灾乐祸地跟谢毓将她睡着之后发生的一连串大戏:“你不知道,胡皇后在太极殿外跪了一夜,也没让陛下回心转意。”
“胡相回去就称病了,怕是年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点卯。”
她一顿,话头一转,问道:
"阿毓,你说皇上为什么这么偏爱太子爷啊?"
她斜了白芷一眼,说道:“原来是谁跟我说别多讲贵人的事情的,真不怕隔墙有耳么?”
“又不是说坏话咯。”白芷撇嘴,眨巴着眼睛看着谢毓,“不过照你的意思,是真的知道什么呀?”
谢毓:“......不过是有些猜想罢了。”
她目视着前方,没看白芷,沉吟着说道:“我觉得,皇上不是本来就偏爱太子,而是因为‘厌恶胡皇后的子女’,所以显得对太子极其好了。”
\"什么意思?\"
白芷一时没有转过弯来。谢毓转过头,眼神锐利地和她对视了一眼。白芷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脚步一蹲,忽然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吸气声。
“......那可真是够糟糕的。”她说道。
谢毓叹了口气,说道:“功高震主可不仅仅限于武将,大部分时候,妄想对天子指手画脚的文臣,才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白芷抿了抿嘴,脸上有点迷茫和紧张:“可是阿毓,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呀?以前那些小宫女,都不过是提出些因为皇上宠爱贵妃娘娘而爱屋及乌的猜测,倒是从没见过你这样眼界大的,跟那些男子也没什么差了。”
“我每次出去学厨,都是瞒着父母的,自然不会有多少盘缠。”
她开始说起以前给人帮工时候听来的闲话,在路边小茶馆里读书人的高谈阔论,江湖剑客的风流意气,神态和平时不同,显得非常肆意开怀。
谢毓自从入宫以来,就给自己束上了层层枷锁,只有在这时候,才会显出一点真性情来。
温柔知礼的东宫女官,和路边一个开朗的小丫头。
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是她了。
“地方到了。”白芷一路上只是轻轻地应声,这时候才开口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