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八角宫灯一阵乱颤,烛光忽明忽灭,谢孟筠左手金环映月,右手池鹭,拔身飘然越出,衣袍鼓荡招展,剑尖上附着将吐未吐的钝劲,迅如飞电般重重刺在宫灯的薄纸上,纸面未破,透出的力道却将青衣童子连人带灯击退三步。
童子退了三步稳稳站定,谢孟筠则直接喷了一口血。
血沫尚未落地,谢孟筠再度振剑而起,池鹭毫无花俏的刺向青童的咽喉,快要触及之时,却又凭空消失,直接瞬移到了心口的位置。
摇曳着灯火的木杆轻和的,甚至算温柔的,在青童身前荡开一个浑若太极的整圆。
池鹭刺轻轻在圆形的气盾上,微入半分,随即落潮般退去。
灯笼恰好晃过青童的脸,这一瞬间的明亮,让寄东风瞧清了,这位身穿青衣,个头不过一米二三的童子,脖子上竟然有着一张成年人的脸庞。
难怪他始终垂着头,始终小心翼翼的站在“许红胭”的背后。
谢孟筠身如飞鸟,进退之间悠游自若,池鹭才撤,左手的金环映月立刻补上,不给青衣侏儒留下任何可趁之机。
《猿公剑法》尽显峨眉清越风气,而《错缕剑法》却诡谲阴奇,一柄软剑上幻出万千变化,若说前者是以正合,后者便是以奇胜。
软剑忽勾忽点,越出越快,到最后急如一团烁烁的虚影,霜刃上声气尽敛,悄迅有如鬼魅,每一剑的来势,方位,都使人预想不到,难以抵御。
谢孟筠左手不如右手灵便,但新奇的招式弥补了动作上微小的滞涩,青衣侏儒看着对手两套剑法交替使用,有时还用金环使《猿公》,池鹭舞《错缕》,重处如雷击九霄,密时似绣针挑线,劲风四流,激荡的满地残花随身而走,动歇倾落。
青衣侏儒冷笑一声,他音色尖锐的古怪,直刺的人双耳生疼,手中木杆一转一凿,磕在谢孟筠长剑之上,每一击都响如闷雷。
就在这时,青衣侏儒肩头微微上耸,面露惊容——一股柔和至极的细风自后方,轻轻的往他脖子里吹,侏儒心知不妙,准备把木管后撤时,却被谢孟筠左手那柄忽然间由直变弯的软剑牢牢卷住。
青衣侏儒抽了一下,木杆竟纹丝未动,正想抽身退步,悬崖撒手之时,忽然自头顶上轻飘飘的遮落了一垂罗袖。
工作室身上用来掩人耳目的普通装备受真气撞击,片片粉碎,露出底下织霜染雪的九仙衣,衣袂随风而起,霎时飘摇跌宕,高低如舞,云袖柔极生刚,青衣侏儒仅仅被轻描淡写的拂了一下,左右双耳中立刻便有鲜血流出。
谢孟筠随即欺身而上,池鹭豁然激射而出,气势重若万钧,仿佛天泄银河,激流滚雪,青衣侏儒手中木杆本无空隙,却硬是被她劈出了裂缝。
工作室同时自后方贴近夹击。
三人撞在一起,然后倏然分开,工作室落足踉跄,两条长袖拖地溅泥,就像灵巧的飞燕被粗暴的打折了翅膀,有气无力,谢孟筠脸上更是白的半丝血色皆无。
青衣侏儒仍旧站定在原地,他双足透过地上残花,在青石砖面上陷入足有寸许,那根木杆仍旧握与手中,杆身与地齐平,稳如石雕铁铸,唯有纸糊的灯笼还在一荡一荡的摇晃。
【队伍】寄东风:不补刀?
【队伍】流水绕沙洲:人都死了,还是给他留个全尸我认为比较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