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夫人看着李枢瑾,目光冷冽,没有一丝温度,明明三个月前嘉福寺上他们还母子情深,现在她拧着眉心冷声道:“你媳妇呢?”
不待李枢瑾回答,她冷着脸斥责道:“我都回来两刻钟了,就是刚起也该收拾好了,她还不来拜见,果真是个没规矩的。”
李枢瑾本来淡淡的眸子更淡了,恭敬弯着的脊背也挺直了,他心中叹了一口,他还是想错了大将军夫人。
“我没让唐媱过来。”李枢瑾长身玉立,淡淡道。
大将军夫人看着他倨傲的态度,唇角抿成一条直线,抬手将几案上的茶盏扫了下去:“这就是你的规矩,身为堂堂武亲王府世子,连这都不知礼?”
“咔!”质地上乘千金不易的月白色汝瓷茶盏碎在了李枢瑾脚边,小瓷片和热茶溅在李枢瑾的脚面,热气自脚边地面和脚面腾腾升空。
李枢瑾垂眸望了一眼蒸腾的水汽,勾唇笑了起来,他直直得望着大将军夫人冷声道:“您亦是身为武亲王府儿媳,归来两刻钟,您是否去拜见了公婆?”
“混账!和母亲这样说话,不孝子!”李枢瑾掷地有声的质问让大将军夫人哑口无言,面色涨红,直接大喝出声。
李枢瑾望着她面色红涨跳脚的样子神色复杂,他心中幼时的母亲大将军夫人亦是端庄贤淑,他淡淡道:“养不教父之过,我父亲早逝,该是母亲教导,而您甘愿侍奉佛祖也不教养我,我只能长成不孝子。”
他话音落下室内一片寂静,偌大空阔的寝殿只回荡着大将军夫人“呼——呼——”胸口剧烈起伏喘息的声音。
李枢瑾抬眸望着大将军夫人面庞乍青乍红,双目瞪圆,恶狠狠得望着他。
“哎……”李枢瑾叹了一声,目光有些悲切和伤心,明明上次在嘉福寺时大将军夫人叮嘱他好好对唐媱,不要辜负唐媱,要学着祖父、父亲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前段时间又写信给他让他警惕冯栀,为什么两人最后会走到这一步?
“母亲。”李枢瑾缓缓开口,他抿唇目光有些潮热问道:“您还记得您的初心吗?”
“八年前,您执意上嘉福寺的初心;我三月前见您,您说此生不下山、偿还业障的初心;您叮嘱我好好对待唐媱的初心;还有您让我警惕冯栀的初心?”李枢瑾接着道,声音徐徐,一字一顿,带着沉重:“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大将军夫心中怒气正盛,李枢瑾一连四问并未让她静下来,她而来怒上心间喝道:“我为你你好,你这个不孝子怎么做的!”
李枢瑾望着她张狂的样子,定定看了一瞬,目光暗淡下来,眼眸中最后的一点亮光也消失了,他转身抬步离去。
“你要去哪里,给我站住!”大将军夫人见他不说一句就要离开,将手边的杯盏又摔了一个到李枢瑾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