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闷在被褥里,怨声连天。
一股如山涧泉水般的清冽香气萦绕在鼻尖,屋子里的一切用具至今甚至都没有下人婢女前来更换清洗,本是娇娇女娥的香闺,却强势混入了男子身上的凌冽气息。
状似不声不响实则不容拒绝。
沈韫不知从何处捻来一位老嬷嬷,说是照顾,其实就是看管罢了。
老嬷嬷几乎每时每刻都要跟在宋清玹的身旁,她少有喘息的空间,只有沈韫来的时候,老嬷嬷才悄然退下。
就连七枝都没有这样跟着她的。
她还不许宋清玹动沈韫搁屋子里的物件。
有时候脾气起来,宋清玹是喜欢丢些东西,尤其是沈韫的。
宋清玹腻烦这位严苛的老嬷嬷许久。
老嬷嬷许是上了年纪,夜间安寝后倒是不会守着她太久,掀起纱幔瞧上几眼就会离去,回自个儿的侧屋歇着。
宋清玹仰倒在软塌上,啃着手指头,起了坏心眼。
她忽的起身,将立于一旁晕晕沉沉打瞌睡的老嬷嬷骇了一跳,慈眉紧拧:“姑娘?”
宋清玹一双眸子弯得同月牙儿似的:“嬷嬷,我想去院子里头喝些梨花酒。”
老嬷嬷有些圆润的脸上皱巴起来,嘴唇蠕动,似是想要劝上两句:“姑娘,夜已深,不如明日再……”
哪里夜深了,宋清玹明明瞧着不过是夜幕刚起的样子,粉腮不满地轻轻鼓起,她随手披上一件素色袍子,扭过头打断她:“嬷嬷莫要胡说,才正是好时候。”
庭院里有一株十分粗硕的梨花树,开得茂盛,夜间偶尔要淅淅沥沥下起粉白色的花瓣雨,时日一久,树下便铺了满满当当的梨花片,是天上星辰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