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一会子,可直到半柱香时间过去,新倒的热茶变得温凉,她才搁下手里的笔,将厚厚一沓信纸封在信封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头毛炸起,早上七枝为她梳好的新样式低髻,一顿折腾下全散了开来,写这封信让她费尽心思。
“七枝,把这封信拿去给沈韫哥哥,让他给齐家姑娘。”
七枝走上前接过信,一脸茫然∶“姑娘,您这是……”还没等人说完,宋清玹就打断了她的话,芙蓉面上不见喜色,但至少神情平静,连着几日的悲恸让她精疲力竭,收起了所有跌宕的情绪。
“这几日你拾掇下行李罢,然后我们就去姑苏找阿爹阿娘。”
七枝愣住,讷讷应声,这消息突如其来,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昨日不是还和相爷好好的么?一夜过去,风云骤变。
看着姑娘的脸色,却也不好多问,难不成相爷真的与旁的女子有染?
七枝提起降青色裙摆,疾步穿过长廊出了院子,唤来小厮把信往这孩子怀里一塞,细心嘱咐。
这孩子伺候时间不久,是宝碌看他快饿死,从路边捡回来的,一直跟在宝碌底下打下手,一张口就是同他学得一嘴花言巧语,笑眯眯向七枝讨巧卖乖,三言两语把她憋闷着的情绪哄舒缓了些。
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七枝难得大方地打了赏,日后怕是难再见到。
“谢谢漂亮姐姐,七枝姐姐真大方!”捧着碎银,笑得见牙不见眼,瞧着就喜庆,可比宝碌那个讨厌鬼可人。
阿怀揣着信一路小跑着出了宅门,灵活的小身影穿过大街小巷,前方涌起一阵人潮,热闹围在一起不知在看些什么,他好奇地凑上前去,仗着人小硬生生挤了进去。
挨肩擦背,衣料擦着衣料,好一阵的窸窸窣窣,阿怀放在衣襟里的黄皮信封露出一角,他全身心都在眼前的热闹上,并没有注意到。
一名玄衣男子悄悄靠近,神不知鬼不觉从阿怀胸前倏地抽出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