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早在被囚禁时就知道了这桩丑事,虽觉荒唐无法接受,却也不曾因此苛责康王与太后,毕竟一个是他的同胞兄弟,一个是他的亲生母亲。如今这般恨不得你们死,应该是知道了当年诏书的事情。”
“诏书?”
“你不也曾奇怪过吗?当年先帝既然早就写好了诏书,为何不早早颁布,弄得如今这般模样。”林歇告诉他:“因为当年,先帝在颁布诏书前知道了自己妻儿□□苟且,一气之下,便让人把诏书藏了起来。他还是属意当今陛下的,却又气愤不已,恨不得杀了自己的发妻与小儿子。谁知阴差阳错,让废帝登了位。”
“陛下有多恨废帝及其党羽,知道了这件事,就会有多恨康王与太后,乃至于夏夙,以及收养夏夙的镇远侯府。所有人,一个都别想跑,就像当初他下令让长夜军把废帝余党统统灭门一样,在这件事上他是没有理智的。”
君鹤阳唇色苍白面色发青,也不知道是被冷风吹得还是被林歇的话给吓的:“可是、父王是他亲弟弟啊”
“废帝与当年支持废帝的皇子们,哪个不是陛下的兄弟?”林歇抱着夏夙踏入了门内:“快去找你外祖吧,能活一个,是一个。”
君鹤阳呆站在原地,看着林歇带走了夏夙。
大雨之中,他不知呆站了多久,慢慢的,他的身体轻轻颤抖了起来,低垂的斗笠下发出了断断续续的笑声。
笑声越来越大,他仰起头,肆无忌惮又毫无意义的笑声带着一股叫人头皮发麻的悲戚,在这寒冷的温度中,远远传去。
林歇抱着夏夙回了院子,院里的丫鬟见着她们这样都被吓坏了,赶忙上前接过夏夙,并给她们二人准备了干净的衣物和热水。
随后又有年纪大些的嬷嬷过来,先是把夏夙院里的丫鬟都敲打了一遍,后又看着林歇身边眨巴着眼睛的木樨无从下手,只能责备一句:“日后万不能把自己姑娘一人撂下了知道吗?”
木樨乖巧应是,黄鹂儿似的嗓音将一个侯府丫鬟扮演得丝丝入扣。
林歇被服侍着换上干净的衣服,身后有人替她把洗过的长发擦干,她只需抬抬手,专心思虑接下来该怎么办。
长夜军如今已是废了大半,陛下若想对镇远侯府下手,便只能走明路。
只是如今夏衍还在北境打仗。
将帅在阵前厮杀,皇帝却灭了人功臣满门这种事情,陛下就是想做,朝臣们也不会让的,所以镇远侯府姑且还能保住,但若夏夙跑了,陛下再一次被激怒,又有了侯府抗旨不尊的名头,一切就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