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在外头别扭得很,但到了永安宫里,却又只剩下纯粹的担心了。

陈路平拍了拍他毛茸茸的脑袋,对着神情难辨站在一旁的皇帝说道:“建兰根汁、姜汁、金汁各取一碗,和在一处,隔汤炖煮四个时辰。再抓一钱参须、一钱橘红、一钱枳实、三钱瓜蒌仁、茯苓神各二钱、四钱龙骨和六钱滴了姜汁的竹沥,熬煮后每日服两次。”

不等沈闵钰吩咐,后头就有太监将药方一一记下。

沈闵钰拱手说道:“有劳老师了,学生在此谢过。”

他甚至不以帝王自居,而是用了下位的谦称,语气可见真诚。

陈路平别过头,语气僵硬地说道:“女子产后本就容易受惊吓、情志抑郁,落水寒气入体,头还受了磕碰,醒来又失了自己的孩子。一时间不愿接受,出了岔子再正常不过,等她神智平缓,记起往事,再不可刺激她一点,知道了吗?”

沈闵钰几次派人请他出山,他早就把唐灵起病的经过了解的清清楚楚,听闻沈闵钰把临盆的唐灵留在城中守城,窝了一肚子火。

陈路平自认只会医术一道,没什么雄才大略,但若是为了权柄忽视妻子,就算成了大业,他也觉得可笑。

但见了常意这孩子,他才发现也许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当今皇后,也并不是他想象里相夫教子、需要别人保护的柔弱女子。

他活了这么些年头,才又想起子非鱼的道理。

皇帝听他说完,先是又不急不慢地拜谢了陈路平,过了片刻,才欣喜若狂道:“老师这话,是、是……灵儿她。”

他呼吸明显急促了些,手抖得厉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