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淮阴侯既然已经给这事下了定性,查起来就没那么方便了。

就算淮阴侯心里再怎么爱惜怀念春娘,人终究已经走了,为了已经死去的人再大闹一场,实在是比不划算的买卖。

当年那样乱,如果真有人要下手,掩埋起证据可太简单了。最便利又可靠的办法就是重新验尸,可她就算再大逆不道,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现在就把母亲的坟撅了挖出来再给她重新验尸一遍。

那么她该从哪里下手查起?

淮阴侯提起春娘是染病而死,却查不出是什么病,首先必然身上是没有外伤的,如果有,也只是针刺等隐秘不会让人发现的外伤。

如果淮阴侯没有替人掩饰,结合内宅的阴私手段,最大的可能便是毒杀。

但常意也不能空口断言,想要将这一系列事情查清楚,还得需要确凿不移的证据才行。

况且,她现在最想知道的还是推她入井的那个人,和春娘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她跟着淮阴侯回府,途中一言不发,直到两人安静走到房门口,才偏头对张辟说道。

“去查查府里曾跟着南迁过的老人,打点好关系。”常意到底还是身子骨弱了,这几日心神耗费,此刻周围没有其他人,说话便慢吞吞的,露出些疲态。

常意走进屋子里,随意从妆匣里勾出一个锦囊,放入张辟手中:“这些给你打点关系,若有剩余的,就留着自己花用吧。”

锦囊一入手,张辟接着东西的手便沉了一沉,她打开锦囊,里边竟塞的满满当当一袋子碎银,掂量一下,少说也有五十两。

常意说的轻描淡写,仿佛里面装得只是一袋子哄孩子的玻璃珠丸罢了。

可这一袋子的碎银,至少也能抵京城一家人一年的花销!

张辟之前也是在老夫人外头院子待过的,老夫人出手,也顶多一些首饰、三四块银子,已是不得了的恩宠,大小姐明明刚从青石巷那平民百姓之地回府,出手却能这样大方阔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