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阴侯不可能在那么重要的时候为了她大动干戈、满府寻找,只能叹一声她命不好,就这样带着春娘走了。
一个七岁的孩子,没了家族护佑,在这乱世里的结果可想而知。
直到春娘死在南迁路上,淮阴侯一直难以忘怀,连带着对这个女儿的失踪也上了几分心。
他让家仆留心打听,谁料真的在京城打听到了失踪多年的大女儿的消息。
如今这么多年再见,这个女儿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和他记忆中又瘦又干巴的样子截然不同,更像个陌生人了。
寒暄完,气氛又冷下来,淮阴侯有心和这个女儿亲昵些,可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
常熙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闷闷地不开口。
淮阴侯才开口道:“你母亲她,在南迁路上走了……待会见过老夫人,我带你拜拜她,好让她也安心。”
常意不意外地应了一声,看见常熙回别过头,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和轻蔑。
淮阴侯为春娘立冢的事情,常意早就知道了,想必常熙回看不惯的就是这点。
在他们眼里,妾为奴婢,怎么配入坟冢。
常意心如明镜,却并不因此恼怒或羞耻。
她对淮阴侯府没什么父女之情,对母亲春娘也印象不深,准确来说,她对淮阴侯全府都毫无感情。
人和人的感情都是相互的。
不说他人,她的亲生母亲春娘,也从没有把她这个女儿放在心上。
春娘眼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淮阴侯。
他们俩年少相识,暗结珠胎,春娘被哄得满脑子满眼都只有爱情,一个良家女子,不惜做妾也要跟淮阴侯在一起。
后来淮阴侯有了正妻和其他妾室通房,来看春娘的日子便减少了。
她娘心里眼里只有那一个男人,只要淮阴侯不来,春娘便发脾气摔烂屋里所有的东西,发疯一样大哭大叫,完完全全变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