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不懂,他心疼什么身为好人家的闺女,既甘愿无媒无聘地与人做了外室,难不成给大妇行礼,还算得委屈了她
那肚子约莫五六个月,已是坐稳了胎相,不至行个礼就伤了身子,他担心些什么文心自己也怀过胎,不照样的挺着肚子操持家中事怎没见过他如此担忧过自己
可她心里的疼无人知。朱子轩听她话中有诅咒那胎儿之意,面色变得有些难看,抬头睨了郭沉璧一眼,见她似乎难过得红了眼圈,不由紧了紧眉头,对文心道“娘子莫说些气话。”
文心不知自己用了何等力气才勉强支撑到那椅子旁。她挺直背脊,用最端庄的姿势坐了下去。
抬眸,朱子轩和郭沉璧就在她入座的一瞬走到一起,并立在她眼前。文心眼角狠狠地抖了下,别过眼,摆出冷脸相对。
朱子轩重新作了个揖,沉声道“娘子,过往皆是我不好。我与沉璧之事,原不该瞒你。是我错,你恨我也好,骂我也好,打我几下也使得,便是要我即刻从这楼上跃下去,但凡你能出气,我亦无二话。”
文心闻言只觉齿冷。事到如今,他以为他只错在不该瞒
将过往的誓言当成什么把八年夫妻情分当什么把她一腔真心和不设防的百般信任当什么
在他看来,原来这些都根本不值一提
她强咬住牙,将就要溢出喉头的哽咽的压下。
眸子已经红透,泪水就在眼里打转,倔强地不肯溢出。
不等她说话,朱子轩身侧那郭沉璧突然“嘤”了一声。
“表哥,您别这样,错的是我。奶奶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不该,在家破人亡走投无路时去投奔姨妈,是我不该在表哥身前出现。是我不该偷偷恋慕表哥,抛却名声与您相好。是我不该怀了这孽胎,惹得奶奶生怒”
她边说边落泪,神色哀婉,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面说一面曲下膝盖,任自己沉重的身躯滑落下去。
朱子轩却怎可能由得她摔在地上
他连忙蹲身,稳稳将她抱住,同时泪湿眼眶,低低地道“你别傻了,本就说你不该来,你偏不听。”
只听上首“咣”的一声,茶水四溅。茶盏被重重摔在地上,洒了满地碎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