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听出谢淮话音里的讥嘲,眼底划过一丝不快,冷声道:“本王此次到大兴,目的是两国开通边贸,给大兴子民推广西域物产,所以身边不离家乡物件,怎么到了太子殿下这里,本王这竟是满足一己私欲的狭隘行为。”
谢淮道:“两国通商,互惠互利,我大兴欢迎,但凡事有个度,倘若到了别人的地盘,不管对方是否接受就大肆倾售,那就和抢劫无异了,若还打了歪主意,样子就太难看了。”
耶律脸色霎时变得铁青,“太子殿下请慎言,我和贵国皇帝相谈甚欢,政见相同,您对本王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谢淮肃然道:“我对王子殿下有没有误解不重要,重要的是您行得正坐得端,比如方才您似乎有拐走我大兴朝廷命官之嫌,这就不太好了。”
柳舟洲正暗暗听他们这一番唇枪舌剑,猝不及防的竟波及到自身,她忙挺直了腰身,面色端肃,一副受害者抗议的样子。
谢淮瞥了她一眼,冷笑出声,她做贼心虚,身心一颤,险些没稳住身子,从锦凳上掉下来。
耶律王子可不知道这俩人竟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的交流了一番,他只以为谢淮这冷哼是冲着他来的,遂不客气道:“太子不用给我乱扣罪名,阿舟乃我耶律家后人,大兴又是她的伤心地,所以本王才说这里不值得她留恋,话说回来,如果她想回家,殿下不会残忍的拒绝吧。”
“阿舟?”谢淮凝眉看柳舟洲,显然这个称呼让他很不舒服。
柳舟洲忙低下头,声若蚊呐道:“是微臣的小字。”
谢淮暂且放过她,目光一凛看向耶律王子,“王子此言差矣,首先柳司籍的家在大兴,固然她祖母有西戎血统,可到她这一辈已所剩甚少,她生在这里,长在这里,是土生土长的大兴人。再者,大兴怎么就不值得她留恋,你来大兴出访,尚且留恋一口奶茶,怎么就断定她不会留恋自己的家乡。”
他转头看着柳舟洲的眼睛,继续道:“这里有她习惯的吃食,风景,有她寄托思念的陈物,旧居,还有爱她的人,怎么就不值得留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