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道:“贵妃娘娘说的那本书,臣没听说过。”
谢淮蹙眉,“西域史书就那么几本,你都没听说过,贵妃怎会知道书名?”
哦——,他忽然想到,眸中闪过一道寒光,略一沉吟,转眼看她,语音里都是不悦,“你定然知道是贵妃娘娘随口说了个书名,为何不当场揭穿?”
“再者,”他抬了声,“你正在为孤办差,只这一句话,贵妃就不能强迫与你,平日你都是玲珑心窍,今日为何要任人摆布。”
说到任人摆布,她心里一阵郁结,这后半生恐怕过的都是任人摆布的生活,念及于此,她紧紧的咬着下唇,堵住不断向上翻涌的委屈。
谢淮见她半晌不说话,心里已经了然,这已不是他熟悉的那个生机勃勃的人儿,这是没了斗志,了无生气的一个人。
他心里不是滋味,是时候和她提那件事了。
转身走到柳舟洲身旁的小圈椅前,他玉白的五指轻轻划过椅子光滑的扶手,“柳司籍知道这是谁的椅子么?”
他不问,她还没往这方面想,这一问,倒让她想起来,谢淮自小跟着太.祖皇帝长大,她微微吃惊,“是殿下的椅子。”
谢淮点头,“幼年时,我一半的时光在校场度过,一半的时间在这里。当年太.祖爷爷就坐在你的位置,我坐在他的旁边,不求甚解的读完了整个书阁的书。太.祖喜欢研究西域史籍,也常说与我听,他和西戎打了半辈子交道,对西戎人的有着根深蒂固的偏见。”
他的声音突然庄重起来,“十八年前,胡汉大战,因为朝中有人通敌卖国,大兴将士浴血奋战,死伤惨重才把胡人驱逐出边外。回来后太.祖爷爷下令彻查奸细,最后查到朝中重臣陆云霆的妻子是西戎人,她和西戎王室一直互通有无,陆云霆因此获罪,陆家被满门抄斩,株连九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