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徽半弯着腰,用小针管给喜鹊喂水。
他的动作很缓慢轻柔,对待一只受了伤的鸟儿,都是万般的小心谨慎,江鹊就站在桌旁,一时间看的屏息凝神。
只是在微微晃神的瞬间,江鹊更加深了对沈清徽的初印象——
他温柔,谦和,有学识与涵养,连带对一直鸟儿都这样上心。
沈先生是真的善良。
“怎么了?”沈清徽小心将喜鹊重新放回,转而用毛巾擦了擦手,这才看向了江鹊。
“啊……就是……我想到沈先生说睡不着,今天路过的时候买了酸枣仁茶,大概对失眠有用的。”江鹊很不好意思,其实是有点窘迫的。
酸枣仁茶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恐怕要是沈先生这个家里最便宜的一样了。
沈清徽短暂愣滞一秒。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那夜说失眠也只是随口一句,看惯了很多医生,但久治不愈,久而久之沈清徽已经习惯了失眠。
以往刘妈还惦念了几次,沈清徽也总说一句,“不碍事,您忙您的。”
所以刘妈也是看在眼里,爱莫能助。
反倒是这江鹊,才到这第一天,就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在他静默的这一秒里,江鹊的心跳的有点乱,肯定是有担心的,这样便宜的小东西,怕是也入不了沈先生的眼。
也许是她做的太过了,关心过了界——沈先生本来也是留她在这里做些佣人的活,她竟然妄自干涉主人私事。
江鹊很小心敏感,其实起初也并非天生如此,但在她最脆弱的青春期里,经历的所有事与人,都在教她藏起善意,世界不是纯洁干净的。
可江鹊也不愿否认,世界上还有善良的人,有光。
——也是很久后,江鹊才忽的明白过来,沈清徽教会她的其中一件事,是不要用别人犯下的错误去惩罚自己,永远都不要因为别人的恶意,丢失了自己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