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冷，脸上没多少表情，但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啪地讲电脑合上，也不管电脑对面的下属在说什么。

而此时黎晓秋才发现，看起来专心地忙着工作，和下属语气激烈地争论着企划案的夜楷辰，可以一心几用，一直在关注着她和爱丽丝的对话，还能分析她的语气以及言语背后的意思。

黎晓秋只是笑了笑，语气轻松地说道，“既然正主回来了，替代品也该离开了。我知道我只是爱丽丝的替代品。虽然夜先生没有明确地跟我说过，但是夜先生的表现太明显了，没有人看不出来。”

夜楷辰脸色越来越冷，死死地盯着黎晓秋，“黎晓秋，你过来。”

他的声音仿佛夹着冰渣子，他修长的手指死死地抓住笔记本的边缘。见黎晓秋仍站在原地，没像以前一样跑到他身边，他又加重了声音，“滚过来。”

黎晓秋只是站在原地，如果换做以前，夜楷辰一生气，她就能后背发凉，马上跑到他身边讨好他，可是现在因为有了爱丽丝······

她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既然注定要离开，早点主动提出离开以及被爱丽丝、夜楷辰虐待后再被赶走，两者之间的体验度是完全不一样的。

她只是像以前一样神情温和地看着夜楷辰，语气也像以前一样温柔，“不想再总是听你的命令了，夜先生，你性格太霸道，你总是发号施令，从来没想过好好地跟别人沟通，没人愿意天天听你说“滚过来”这种不尊重的话，杉倩说得没错，我感觉我像是你的丫鬟。”

黎晓秋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出了这么不温柔的话。

夜楷辰瞪大了双眼，像是被震惊到一样，从来没想过一向温柔听话的黎晓秋会对他说这种话。

他猛地撑起身，就想要下床，却不料他的身体的伤还没好，用力过猛，胸腔里断了的肋骨剧痛不已，痛得他死死咬着牙，捂着胸口微微喘着气。

爱丽丝忙走上前阻止他下床，担心地安慰着他。

黎晓秋看着他捂着胸口痛得脸色苍白，额头冒冷汗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忍，但还是说清楚她的想法：“夜先生，感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你现在已经有爱丽丝了，我已经对你没有任何用处了。你以后会将S··D集团打造成最强大的集团，你会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商人，你会有无数的追随者，你和爱丽丝会结婚，有个美好的家庭，你的未来人生是璀璨耀眼的。”

她声音温和地跟他说着告别的话，却也是在阐述事实，因为这是小说里本来就属于夜楷辰的人生。

“而我，会在昏暗、不知名的小角落里，为你的光彩夺目而鼓掌。我会一直记得曾经有这么一段时间，我追随过一个那么优秀、强大、耀眼的人。”

黎晓秋说完煽情的告别的话，转身就要离开。

夜楷辰似乎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一直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爱丽丝压着身子起不来。他的伤口因为他的出力过猛而渗了血，伤口剧痛，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死死咬着牙，看着黎晓秋向门口走去，湛蓝色的眼眸因为巨大的愤怒已经微微发红。

最后在黎晓秋的手碰到门把手的时候，他抓起床头桌上的文件狠狠砸了过去，一时间，几百张的纸张纷纷扬扬、洒落满地。

黎晓秋忙收回了手，可是手背不小心被文件夹子刮破了皮肤，一道长长、浅浅的伤口顿时渗出丝丝鲜血。

黎晓秋微微抽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夜楷辰，只见他仍死死地盯着她，他胸口剧烈地起伏，胸口上的绷带已经渗血，眼睛通红，下嘴唇被他咬得流血。

他似乎是丧失了语言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死死盯着黎晓秋。

爱丽丝担心他的状况，忙按了呼叫器，让医生护士赶紧过来。

黎晓秋站在原地里等了等，见夜楷辰没说什么，便朝夜楷辰弯腰深深鞠了躬，说道，“再见，夜先生。”

说罢，打开门，走了出去。她在走廊遇到了匆匆赶来的医生护士，知道他们是来看夜楷辰的，忙给他们让了路。

黎晓秋不确定病房里夜楷辰会做什么，病房隔音太好，她听不到任何动静，她也不能再回头去查看夜楷辰的情况。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顶着夜楷辰杀人的目光，说了这些道别的话，要是再回去，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走。

她只能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有爱丽丝照顾他已经足够了。而自己别太自作多情，别把自己想得多重要，夜楷辰一向自大又自私，并且只爱自己，所以根本不会在乎她一个替代品。

由于很早之前就已经考虑好离开夜楷辰后，自己该去哪里，做什么。所以黎晓秋没有彷徨多久，便打车回了别墅，去整理自己的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