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卷铃响了三遍,考场里很安静,除了卷子和答题卡掀动的声音,没人说话。
当然——也不准说话。
教学楼角落的考场在这种雨天更是阴森,原白的试卷纸潮乎乎地捻不开,桌椅都是一股青苔味。
一群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即将迎来一个史无前例的盛大暑期,接下来只需要拿好准考证和身份证,收好书包下楼去。
校门口人山人海中会有等待他们的父母,捧着鲜花或者零食,接过他们手里并不沉重的考试用具,而后揽上他们的肩膀。并且,不会细问考得如何。
伏城跟着人流往外走,证件丢进裤兜,0.5mm黑色中性笔和涂卡铅笔别在校服左胸的口袋沿。
本来还有块橡皮,出门时被一个女生撞了一下,掉了。正想捡的时候,又被同考场急着挤到身边跟他同行的高彦礼踩了一脚,瞬间成一枚炭球。
于是伏城的腰未弓先直,放弃了拯救那块橡皮。反正暂时也用不到了。
一直走到校门口,高彦礼还在企图说服伏城参加今晚的班级聚会。
理由是有他在才热闹,其实只是为了他自己一旦表白失败,好有个伏城在旁边替他打圆场。
伏城耐心听完高彦礼的陈词,笑了一声:“我真的有事。”
适逢脚步迈过自动伸缩门的铁轨,人群在此呈扇形分流,向左向右,各不相同。没等高彦礼开口,伏城伸出手,重重揉一下他的肩膀,把他整个人摇得晃了晃:“哥们,加油。”
随即他脚步后撤,面对着他微笑后退,直到隐没在人群中,才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
高彦礼无奈站定,看着伏城穿过马路又左转,走到一棵巨大的法国梧桐下。
没有一秒犹豫,利落地拉开了黑色panamera的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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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讲评书听故事的汽车频道在这一天统统换成高考实时报道,希遥一连换了几个,要么是采访刚考完的学生感想,要么是解读今年的新高考政策,更有丧心病狂的,居然讲起数学最后一道导数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