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他父亲的死其实和二叔脱不了关系,可孙子哪有儿子亲,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还是小儿子,更是舍不得。
这话闻人非没法接,只是道:“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尽管说话。”
秦镇:“谢了,兄弟。”
闻人非啧了一声:“说那个!”
两个人对着电话沉默了一阵子,哪怕不说话呢,有人通着气,秦镇心绪还是放松了一些。
闻人非也知道这一点,缓了一会儿之后,就提了自家小朋友说的那些事,知道秦镇在乎纪廷森,外头再冷再心寒的事,有人暖一暖总是好的。
那头果然缓了语调:“过几天我就回去了。”
秦镇挂了电话后,摊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等自觉情绪可控了,给纪廷森打了个电话。
前几天本来计划去探班,结果这边有了消息,就改道了。
纪廷森还没睡,接了电话,先问:“嗓子怎么了?”
听着像是感冒了。
秦镇将烟灰缸推远一些,站到窗口那里了:“没怎么,着凉了吧,喝杯热水的事,森哥,想我了没有?”
他很少抽烟,但一抽就抽的猛,像这次抽了一晚上,嗓子听着就哑,过几天就好了。
纪廷森自动忽略了秦镇的问题,将被子上的书合起来放到一边:“注意身体,要是不行的话就找医生看一看,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做,身体只有一个。”
“那不行。”秦镇笑了一下:“忙起来就顾不上了,不过你要是肯管着我,什么时候工作,什么时候休息,所有的事都你说了算。”
照着以前,这么不着四六的说话,纪廷森该挂电话了。
像是被什么追着一样,秦镇紧跟着又说了一句:“森哥,我想你了。”
后面再没说别的,等着被挂断。
静默了两秒,等来了柔和的一句问:“心情不好?”
这话像一盆水,哗啦一下就倒在心里暴躁愤恨的地方,清凉的让脊柱都蹿起一股凉爽,秦镇舔了舔唇,问:“怎么会这么问?”
纪廷森只是直觉秦镇心情不好,以前也说想他,还有别的什么浑话,语气都是轻飘上扬着的,不像这次,郁沉沉的像要找个犄角旮旯蜷起来。
这和平常的秦镇不一样。
秦镇虽然有时候强硬有时候和小孩似的能淘能软,但软和颓不一样,一个性情坚韧稳固的人颓起来是件危险的事,他挺担心的。
叹了口气,纪廷森道:“感觉你很累,累的话就在原地停一停,缓一缓没什么大不了,熬夜了吧,吃早饭了没有?”
他知道秦镇去国外了,秦镇自己报备的。
额头抵在玻璃上,秦镇低声的说:“没有。”
那头传来的话就更柔和了,错觉似的,好像有轻轻的叹气和怜惜,跟哄孩子似的,但又有种很不容置疑的态度:“那就听我的,去吃早饭,再洗个澡,看看时间安排,能推的事往后推一推,至少睡一个小时,要是能休息一上午最好,秦氏离了你一时半刻也倒不了。”
将整个家族背在背上的压力,纪廷森以前体会过,现在回首前尘,才发现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放一放也就放一放,不是大事。
不要像他一样......
秦镇语气更弱了,但又带着无名的危险:“森哥,你别这样。”
别哪样?
这样直往人心里钻,让他想......
也许是在秦二叔的事上真的绷到极点了,秦镇在纪廷森面前比平常更放肆:“你这样,我一点都不累了,反而充满干劲,想......想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