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嫌他脏。
朝辞低头看了看自己,领口下满是斑驳的青紫痕迹。来之前无论洗多少遍, 身上那股恶心的靡气却始终洗不干净。
终于是到了这一步。
朝辞扯起嘴角, 但那弧度却不像是笑, 反倒像是一个木偶被绳子牵引出来的弧度。
他一步步踏上那个楼梯。鞋底砸在实木的地板上, 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一声又一声,时间间隔都像是精心计算好的准确和冰冷。
还是那个浴室。
那个夜晚,他孤注一掷, 如同一团孤火抱着最后的奢念撞入赵绎的怀中。
但最终还是被人推开了。
——他走进浴室,点开了一盏灯。那盏灯不算明亮,镜子里的人都显得模糊。
他喜欢了那个人,整整七年。
——他走到浴缸旁,神色平静地看着它。那宽阔的入口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一个漆黑的大洞。
不,或许是更久之前。
在那个男孩不管不顾地将他护在身后时。
他就在世界和那个不曾得到过任何善意的自己之间,建立了唯一的联系。那细弱的透明的线,就这样险之又险地拉住了他。
——浴缸的水龙头被打开,不冷不烫的水涓涓流出。
他对赵绎说过,他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