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呆住。
他猛地迈步走向那张他之前不敢靠近的床榻。他一把掀开帐子,看着帐中面如金纸的昏睡女郎。时雨不敢多看。他目光从戚映竹脸上离开,视线在帐中所有隐晦角落移动。
他轻而易举地抱住戚映竹让她靠着自己,他拿开软枕,看到了枕下藏着的帕子。那血帕子上有红色痕迹,时雨想,可能是绣了什么红颜色的花吧。
他将帕子一股脑地拿出来,还未到鼻端,他便闻到了血味。他将帕子一张张在褥子上摊开,眼睁睁地看着大片大片的浓郁的血,像花瓣一样绽放在帕子上。
时雨怔怔地看着。
他日日夜夜地和她厮混一起,和她睡在一起。他闹到她怀中去,他按着她亲她缠她。一整个荒诞夏日,他都在这里和她形影不离。
可他为什么到现在才知道?
戚诗瑛和御医终于闯了进来,戚诗瑛正要喝时雨让他不要乱碰病人。两人看到了摊开的血帕子,再看到时雨抬起眼睛,看向他们。
少年那直勾勾的眼神,第一次,让戚诗瑛觉得他很可怜。
他迷惘地问:我是不是特别蠢?
戚诗瑛咬唇。
御医无言。
他们看着时雨低头,一口血吐出。
戚诗瑛惊着:你怎么了?
时雨不解地低头看着自己吐出的那口血,他道:可能是之前受的伤吧。
他将昏迷的戚映竹放回床上,用被褥盖好。他转身向外走去,戚诗瑛喊不住他,心里抱怨他果真不懂事,都不知道留御医。
但是时雨就那般走了,戚诗瑛只好自己转头对御医说:这几日,您不要回宫了,留在这里吧。我拿帖子回府一趟,多带几个侍女过来。
御医抚着胡须笑:女郎心善啊。京城人居然说女郎跋扈,可见都看走了眼。
戚诗瑛冷哼:我就是跋扈啊!我只是不想她刚离开侯府几个月就死了那我的名声都要被她连累坏了,我还怎么嫁人啊?
戚诗瑛风风火火地转身走了。
夜半三更,打更人来回巡逻,小心火烛声越来越远。
收了夜摊的一个老婆子挑着两个竹篓回家,心里算着这一日的收成。她进到巷子里,如水月光照下,老妇忍不住被一道黑影吓一跳:谁?!
那缩在角落里的黑影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