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哭下去,他也想哭了。
戚映竹语气复杂道:时雨,其实你一直没懂我为什么这样,对不对?
时雨抬头。
戚映竹眼中含着泪,隔着水雾看他。她虚弱无比,愈发看不清他。原来她的痛苦,绝望,心死从头到尾,时雨都没看懂。那他对她下手,是不是也不是她以为的那个抛弃的意思呢?
她缓缓伸手,想抚摸他面容。时雨一动不动地等着她,戚映竹的手之停留在他脸前,没有摸下去。
戚映竹轻声;时雨,我觉得我和你之间隔着雾,我走不进雾里去,我看不清你。
时雨眼眸微闪,金色的烛火点缀他微勾眼尾。他凑来,小声:你别哭,我从雾里走出来好不好?
他补充:只要你别哭。
戚映竹问:早知如此,你为什么那样对我?
时雨迷茫:哪样?
戚映竹咬唇,她不能当一切都没发生,她鼓起勇气,眼睛坚定地看着他,不躲闪:你一时待我、待我那般亲昵,一时又要伤害我你这般反复无常,让我怎么想呢?时雨,你自己又是怎么想的?
时雨望着她。
他目光压下,低下头。
戚映竹:时雨,你说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时雨低着头,好一会儿,他艰难道:我说我不知道你信么?
他可怜巴巴地抬头:你别问我了。
戚映竹一怔,一时被他的可怜弄得心软,然她仍然狠下心,说:我不能当你没有举起那三枚银针。我不会与想伤害我的人好。
时雨重新低下头。
屋舍中静谧,烛火摇晃,帐中气息浅微。戚映竹已经不再落泪,而是等着时雨的答案。她不在乎他是江湖人,不在乎他是神秘少年,只要他喜爱她可她也不愿自虐,奢求他的一点儿爱。
时雨问:你真的想知道?
戚映竹:嗯。
时雨抬起一只眼睛,他古怪地笑了一下,说:以前也有人这么想知道,后来就要杀我了。
戚映竹后背上窜起一阵冷汗,不等她开口,就见时雨无所谓道:随便你吧。
他伸出一只手,压在她心口,掌心下,便是她滚滚跳起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