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裕霖了解自己儿子,他说话从不阴阳怪气,但是这句话有深意。
“你们长大了,爸就老了。”
韩裕霖把话题岔开,“对了,你和柔柔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毕业以后再说,我想先赚一点钱,总不能把租的房子当婚房。”
“这都是小事。”
韩裕霖说,“一套房子而已嘛。”
韩定阳抬头看向韩裕霖:“怎么,爸还有房产?”
“就算是普通人家,自家孩子要结婚,还能不准备一套房子?”
韩裕霖说,“所以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
韩定阳沉默了片刻,说:“爸,我记得,从小您就教育我跟阿驰所谓君子之道,还记得吗?”
韩裕霖点烟的手顿了一下:“怎么突然说这个?”
“您只说,还记得吗?”
韩裕霖没有说话,脸色却沉了下去。
韩定阳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君子之道,无论在朝在野,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韩裕霖面色平静地说:“难为你还记得。”
“我没有一刻敢忘记。”
韩定阳目光死死盯住韩裕霖,宛如刀刃。
“可是爸爸似乎已经忘记了这句话。”
灯恰如其分地闪了闪,突然寂灭,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韩裕霖的心,一阵阵地往下沉,沉入万丈深渊。
他站起身说:“可能保险丝烧坏了。”
黑暗中,韩定阳一把拉住韩裕霖的手腕,说:“我还没有说完,请爸爸先坐下。”
韩裕霖的心焦灼着,坐下来的时候险些将椅子碰倒。
“爸,这么多年,您是否问心无愧?”
空气一瞬间焦灼起来,也许任何人的怀疑都比不上自己一手教出来的亲儿子的质问更令他心慌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