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差和忙碌,再加上林沛雄的意外死亡,她和容朗自从她飞去格陵兰后就少有联络。
这阵震动停止后,容朗又打来一次。
唯安看着在黑暗中闪亮的手机屏幕,麻木而疲惫。
他没再拨打电话,发来了一条微信:唯安,你还好么?我已经到B市了。你在哪里?
唯安握住手机,看着屏幕再次变黑,把手机扔进包里。
B市的夜色喧闹明亮,唯安没让任何人跟着,独自开着车,渐渐走到一片熟悉又陌生的街区。
回到B市后,她从没去过自己从前住的地方。
夜色下,她曾经住过两年多的小楼似乎和她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红色砖墙上是墨绿色的爬墙虎,叶片在夜风下微微颤抖,仿佛一个活着的野兽正在抖动身上的鳞片,楼道窗户里透出橘黄色的灯光,是这头野兽的眼睛。
唯安紧紧握着一把钥匙,钥匙的齿牙深深扎进手心里,她却不觉得疼,只感到微微刺痛。
她上一次离开这里时,还是冬天。
红色的小楼盖着一层厚厚的白雪,窗沿上也是一条厚墩墩的积雪,像棉花糖。
馨宁姐那天来找她时随口说了句“红装素裹”,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没忘。
唯安终于走进了楼道。
每节台阶的正中,边缘都被磨出了弯月般的弧形,这个弧形,似乎比十年前更深了点。可见这些年来并没人修补。可幸的是楼梯扶手还是那样子,光滑,厚实,蒙着一层薄薄的灰。
为什么他们每年粉刷墙壁,修补窗户,但就是不补台阶呢?
唯安不止一次这么想。
就连走廊里的黄铜暖气片也像当初她离开时的样子。
她站在楼梯口,向楼梯口另一侧的齐奶奶家看了一眼。窗户上没有挂晒干的豆角和白萝卜。
走廊的灯光也依旧是橘黄色。白玉兰花苞形状的玻璃灯罩里永远是十瓦的小灯泡。
唯安站在自己家门前。大门被粉刷过,油漆填在了门缝里,干涸之后又裂开一道小缝,翘起薄薄的红色碎片。可见,这门许久没有被打开过了。
她对着门,深呼吸一下,把钥匙塞进锁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