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匆匆换了衣服出来,容朗半倒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可这孩子手里的杯子也搁在胸口,水渍从脖子下一直蔓延到裤子上和他身下的沙发上。
她把他唤醒,“起来,我们不能在这样睡。生病了怎么办?你还有那么多行程要赶。”
他乖乖坐起来,她让他抬手他就抬手,听任她把他的外套、T恤脱了,唯安蹲下脱他的鞋时,他忽然露出点警惕的神色,“干什么?”
“你身上都湿了,想感冒呀?站起来。”
他听话地站起来,她没多想,拉着运动裤的裤腿往下一拽——
“啊!”唯安尖叫一声跌倒在羊毛垫子上,“容朗你变态!”
容朗还委屈呢,“我哪知道你要脱我裤子啊!”他先想用手捂住,发现捂不住,转身抓了个沙发上的抱枕挡在前面。
李唯安心想,唉,这更好了。前后都看见了。
容朗可不仅是长高了。
他坐在沙发上,把抱枕捂在腿间,嘻嘻傻笑。
她给他一条浴巾,他围在腰间,站起来,似笑非笑看她,“接下来干什么?”
唯安愣了愣,低头小声说,“睡觉吧。”
他伸出手,让她牵着他,走到书架后面那方空间,顺从地倒在床上。
唯安给他盖上被子,他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叫她,“快来!快来!”
她犹豫着,在他身边躺下,他凑过来,轻轻拨开挡在她脸上的碎发,默默看她一会儿,忽然笑得像只偷吃了油的小耗子,自言自语嘟囔,“哎唷,这个梦怎么这么真啊?醒了不会要洗床单吧?”
唯安正不知该觉得好笑还是难过,容朗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她本以为自己会伤心地流着泪看着天光一点一点亮起,没想到这一觉睡得十分沉。
她醒来时太阳早就升的高高的了。她慌乱地转过身,看到容朗沉静的睡颜。
他微蹙着眉,睫毛长长,唇尖嘟着,像是在梦中正在对谁撒着娇发脾气。
这个时候的他,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无辜又天真。
唯安听见有个声音说,再看看他吧,趁他还没醒。
她听从这声音的蛊惑,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又不知不觉伸出手,想要抚摸他额角和眉毛。
容朗的眉毛乌黑浓密,却生得细而齐,像一对向着两鬓展翼而开的鸦翅。
她轻轻把指尖放在他右眉上,沿着眉峰缓缓滑到眉尖。
这时容朗忽然睁开了一只眼睛,她的手停在那里,他对她笑笑,把脸埋在枕间小声哼哼了一句什么,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抬起一条腿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