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应该会赏赐她金银财宝。大伙儿等着从京里来的热闹——大队马车驮着金银细软、玛瑙翡翠送给锦王。
山翠端菜时问突然微服来她家吃酒的锦王,“殿下,京里给您的财宝什么时候送到?”
赵宜芳愣住,随即回答,“还早。”论智慧,老百姓的比庙堂上的拐弯抹角要直接得多。赵宜芳为将士讨赏、陈述西北危局的信就在这两天送到京城。以颍王的风格,少不得将京里吃喝玩乐的塞几车运回来。
云白鹭无力地靠坐在李素月旁,“运回来财宝赏山翠一箱,成亲的嫁妆也够了。”说罢还瞄一眼李素月,这铁匠微微笑了,似叱实嗔,“胡讲。”
赵宜芳和卢尽花交谈后,对云白鹭更刮目相看,“你远在边寨,竟然能调动德顺军、镇戎军,通晓战局人心。阿鹭——”你不愧谢师的徒儿。但后面半句锦王不想说,“阿鹭——此次你们在外,我们在内,更得亏月娘冒险往返送信,才得以进退有序,攻守得法。我为你们都请了赏,嫁妆管够。”
山翠喜滋滋地拍手,又被阿姐瞪了眼才讷讷收手离开,“我再去端菜。”
云白鹭虽然也关心嫁妆,更关心北夏的动向,“我还听说——我爹,云放江在夏京乱套那天起被任命为新的南宣徽使。怕是北夏人还想再来沙海谈一谈。”
给她夹菜的李素月手臂僵在远处,她心直口快,“还来谈个劳什子?害咱们一顿再来收钱?”
锦王嘴角抬起,“这是还当咱们沙海纸糊泥塑的呢。”她也听说过云放江任宣徽使的事,但还街头巷议还没确认。如果北夏人真来这一手——她抬眼看着云白鹭,“你爹要是来做说客,北夏人会打得什么主意?”
“他知晓两国内政,定然懂得游刃要价。北夏出了内乱,连带祸乱了沙海一带。他们来要价是其次,结好方是急事。”云白鹭又恢复了精神,和锦王看看而谈时看得李素月眼神晶亮。
“不错,北夏忙于肃清内患,定然不希望我军趁机北上。他们若是派人来,为的是探清虚实,看看本王和朝廷的口风。”赵宜芳的笑让云白鹭忽然升起不详的预感,“别是为了结亲。”锦王说。
求锦王结亲可能性不大,北夏在理亏的情势下,派亲爹来安排亲女儿的婚事却又可能。云白鹭也是白家后人,其母亲在西北和朝廷颇有名望。一个出身主战名将家的女儿与北夏和亲,是缓和两国氛围的最佳人选。
云白鹭刚要发作,李素月却紧紧抓住她的手,“王昭君和亲后,汉与匈奴还不是照打?”她的脸涨得通红,秀气的眉眼震烁着怒气,“不能嫁!当我沙海女子是何物?”
赵宜芳喝下水酒,“我沙海女子”这几个字莫名给了她安心的感觉,她去拜祭过白芷几次,因为来到沙海、听了多回夜郎梆子唱念她,才渐渐知道这位沙海女子在人们心中的分量。
“我沙海女子,战如雷霆、心有江海,岂甘于居家相夫,要为沙海女子世世代代撑口自在气。”云白鹭念叨着,给李素月添酒后拍拍她手背,“放心,我不嫁。”
李素月不放心地看了眼赵宜芳,见这位锦王也点头,“我也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