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衡老老实实地跟着廖大人从京城赶到了沙海,一路绝口不提当初荒唐年少事。心里却一直痒巴巴地想觅个机会再见见锦王。
锦王见护送岁币的官员时就留意到了他,但眼内却冷淡一瞥滑过,没多给他半个眼神。城墙上登高望远他也不够资格,只能痴痴地等在墙脚下。
等了一个时辰,都转运使和承宣使先离开了城楼会官驿休息。再半个多时辰,他等得跺脚哈气时才看到那张心心念念了无数个夜晚的面容。
赵宜芳披着大氅走在前头,除了一个身着七品绿袍的女县令,竟然没人跟在身后。范衡绸缪着上前凑热乎,却看到赵宜芳回头滟滟看了一眼身后。他惊在原地,攒了几日的胆量被那一眼给烘干。
原来锦王对女子和对男子截然不同,眼神如此柔意绵绵。
那女县令倒是一副迂板端正模样,低头留了半步在锦王身侧。锦王似乎嘀咕了句什么,女县令点头称是。两人从旁人手里接过马缰,跨上后就悠然往西而去。
“刘二娘家的环饼,孙家的熝肉,还有隔壁胡家铺子的滴酥水晶鲙……这些我都要吃。”赵宜芳摇舌动唇片刻,谢蓬莱的银两就少了一截。
“好。”她也只能点头,“都买到刘二娘家的铺子吃?”
“那怎么成,本王不喜欢被人瞧着吃东西。去谢师家里吃饱喝足,再听你讲讲书。今儿晚宴要招待承宣使和都转运使,怕是吃不好的。”赵宜芳嗔了谢蓬莱一眼,“你屋头清净。”这会儿她却顾不上人家屋头灶冷茶凉,陋室空房。
两人行到西边石头巷,赵宜芳等在巷子口马背上,眼睛一直注视着谢蓬莱的身影。
谢蓬莱先和刘二娘打了招呼,从袖子里抽出钱袋数了几十文后递上,“煎得焦脆些。”锦王似喜欢这等口感。
再款款步入胡家铺子,片刻后提了滴酥水晶鲙在手里掂了掂,觉得店家给得多了。谢蓬莱又拿出些铜钱给胡家的,“做点小买卖不易,胡大嫂再这般客气,谢某可不敢来吃了。”她笑道。
胡家的面前憨笑着收下,隔壁的熝肉已经沥干了汤汁被包上两层油纸。谢蓬莱一手提肉,一手抓着烫手的环饼,一路快步行向巷子口时也没失了读书人的体统。看到刚才还骑在马上的锦王已经站在路边,两匹马怕已是让人先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