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白鹭循着那回鹘人的身影看过去,“柳姑娘,方才是这一位客人?”
柳秦桑眼神微变,点头道,“这一位也是瓦舍里的笛师,方才和我商讨曲子。”
云白鹭这才注意她眼眶下还有泪痕,心里大致明白了几分,她点点头,“没听过正儿八经的甘州回鹘的笛调呢,可否请那一位来弹奏一曲?”
“云侍读想听哪一曲?”柳秦桑迟疑了下,“那一位其实擅长写曲,却不擅吹奏。”
“都行。刚刚我还写了对联,说听西羌,那就来一曲《西凉伎》如何?”云白鹭果然看到柳秦桑脸色彻底变了,赵宜芳也知晓她这么问的用意,对任五道,“去将他拿了。”
话音落下,柳秦桑双腿已经软就,眼眶再度红了,“殿下——”
赵宜芳扶住她,“躲得过初一,哪里躲得过十五?柳姑娘,莫要糊涂。”
“雅苏快走!”柳秦桑朝着那回鹘人高声喊着,前方已经引起一片骚乱,而赵宜芳已经动怒,她盯着胆大的柳秦桑,末了冷冷吐出两个字,“拿下!”
云白鹭啧啧舌,看起来,在沙海溯江的人未必都是一根绳上的。
一根绳上的未必也是一个脾性的。伴君如伴虎,翻脸如翻书,这差使就该谢师来才是。
第45章
将柴火劈下码好,再煮上半锅热水。手里的米撒下一把,清汤寡水被激起滴滴叹息。谢蓬莱盯着快见底的米罐,索性将最后一点儿遮底的圆润米粒全都倒进去。
坐到灶膛前点了火,吹一吹,火星子飘飘扬扬。吹两吹,火舌抖了腰身后便幽幽立正。她就捏了把破蒲扇扇风,冷得躲灶旁的狸花猫直身跳开。
“稀稀柴火寒——”抬头看了还没停下的雪,谢蓬莱接着念, “纷纷暮雪白。”再瞅那猫,“你来对下面两句?”
被无视后她继续摇蒲扇,“参差狸奴裳,数粒碎高粱。等着啊,还有会儿。”说罢就另只手抄起书读起来。
云白鹭回沙海后,谢蓬莱渐渐入不敷出。从赵宜芳拉着她闲逛乱吃后,谢蓬莱存银所剩无几。再加上肚量海斗的空现时不时来打牙祭,谢蓬莱已经到了快揭不开锅的地步。下个月的俸银还需等两日,这两天就学学名满天下的范希文划粥断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