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蓬莱无论如何也不会和马贼有交集。云白鹭掂着酒袋边走边想,好一会儿才察觉自己这张脸吓到了人。她叹口气,“人不人鬼不鬼的,白养了那些日子。”这笔账她也不用算了,正主的头颅还挂在蛮关呢。
往紫雀里坐定,盘儿兔是舍不得叫了。云白鹭边喝酒边听人闲聊,随意瞄一眼,隔壁桌阔绰,羊肉、赤白腰子还有鹌鹑兔鸽摆得满满,却只有两人落座。那个埋头收腰眼神谨慎的可不是谢师?
旁边笑意连连给她夹菜的则是那个方姑娘,她抬眼扫到云白鹭,也不提醒谢蓬莱,却给她斟酒,“谢师,你在外头总是这般谨重模样,又不是在县衙。”她飞了眼谢蓬莱,再给她夹菜,“多吃点,太瘦了不好。”
原来谢蓬莱救不了自己是忙着谈情说爱?云白鹭狐疑地盯着恩师。
谢蓬莱终于提筷,也给方姑娘夹菜,“您请……先请。”心里则挂记着云白鹭,见赵宜芳无奈地叹了声,再拈起筷子斯文地尝了口。谢蓬莱观言察色后也吃了同样的菜。几番后,方姑娘拍了筷子在桌上,“谢师,你这人……好没意思。”
“没意思的。”云白鹭暗暗点着头在心里附和,这要是月娘给自己夹菜,她能吞下所有盘子。
方姑娘自顾斟酒,谢蓬莱忙起身弓腰要替她张罗,被这姑娘瞪了眼后屁股又重新嘬住了凳子。
“你再这么矜持,难不成要我喂?”方姑娘一双大眼睛盯着谢蓬莱,见这人终于放开了些,才笑了。侧头看到云白鹭似乎跃跃欲试想和谢蓬莱打招呼,那双眼又猛然现出凶色,这是明显的警告。
云白鹭摆手,再抱拳,示意告辞。
赵宜芳见云白鹭走了,“谢师,云白鹭在十六州边境流配,又如何被发配回沙海,你可知缘由?”
谢蓬莱放下筷子,“愿听其详。”但锦王不说话,那双眼睛瞧着自己心里发怵。谢蓬莱想了想,“我来猜猜?”
赵宜芳点头,见谢蓬莱以指蘸水,在桌上写了个“白”字,再试探地看着自己。赵宜芳说,“如是这家奔走,为何要等到现在,而非去年或前年?”
此话不假。谢蓬莱的肩膀往下一坠,“是云放江央求北夏那边提的?”
“有点儿像,可也不是。”赵宜芳盯着酒壶,“他就是求,白家也不会同意。”白芷就只有这一个女儿,要是被送进北夏,那就是往几代忠烈脸上泼脏水。
见谢蓬莱还在锁眉思考,赵宜芳幽然看了她一眼,“是因为你。”再给谢县令倒了杯酒,“吃完这一顿,明儿陪我出去走几天。兴许我心情好了,就乐意对你说道说道。”果然见谢蓬莱眉头皱纹皱得深了,赵宜芳扶着头,“敢不去,就……撤了你的职。”
谢蓬莱已经哑然,被赵宜芳又白了眼,“敢不吃,也撤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