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青舟行+番外 半吐云 1554 字 2024-03-16

“是匠营里所有人都参与?还是部分人私下的勾当?我拿不准的是这个。”云白鹭收起镜子,“十几天后还要交货,我想再去看看。”她问恩师去不去?

谢蓬莱面露难色,“近日公务繁赘,就有劳你了。”

云白鹭趁机又向谢蓬莱讨个便利,“我还要跟商队来往一回,去北夏人的榷场看看。”

谢蓬莱心知肚明,只提醒她流犯身份,别惹出事就好。打发走继续照镜子的徒弟后,谢典簿出了县衙转了两条街买了包蜂糖糕去客邸外求见。

当年的济北郡才女名噪地方,成为不少名门大户诗会上的贵客。只有一点:女儿家的诗会贵客罢了。男子们的书会向来避嫌女子,其实不过为了他们狎妓方便。

邀请她的有户从京城搬来的方姓人家。据说那起头的小姐也才十岁,说要“点尽济北陌上梅”,将整个济北郡小有名气的女才人、诗人官员都请到了家里。

谢蓬莱刚中了举人两年,年少风头无俩,在诗会上被敬了几壶,快要醉时写下十来首诗词,其中一句“桃李莫言岁寒心,草木何求美人折”艳惊四座。当下被那方家人恳求为小姐家师。

挂名的老师书都没教过,却当场被那十龄女童拉住了袖子,“祖母,我要娶这才人为妻。”一句话惹得席间笑声大噪,谢蓬莱也只当玩笑。但打那后,她的运道似乎也到了头:

再也没有诗会邀请过自己,兼任席师的两家书馆也辞退了自己。在县衙做个小皂吏的父亲忽然丢了差使……本就清寒的家境一时坠入冰窟。

寻根溯源,谢蓬莱觉得是自己不够出息,没能守住营生,也没及时参加会试。被一桩官司缠身后,一张发配调令将她送到了沙海。又赶上父母先后去世,连着两届都未能赶考。现在年近三十,同龄女子几乎都已成家,她还在沙海吸风饮沙。

前天夜里打方姑娘板子实属骑虎难下,一头律令如山,另一头人言可畏。她一个姑娘家还在那里煽风点火。谢蓬莱是不得不打。可她手掌心都被棍子磨出了水泡,可想那方姑娘伤势也不轻。

今天的“公务”就包括上门探视,谢蓬莱两天来了第三回 ,进了客邸后再也没见着任五任六两个凶神恶煞的兄弟,倒被一女子引上了楼,“小姐请典簿进屋。”

谢蓬莱看这女子样貌,总觉得哪里打过照面,她凝眉想了想,随即摇头——沙海十二载,早将故乡里的是非人物泡模糊了。连方姑娘都是在她不断提醒下忆起,何况这仅仅有点印象的引客人。

客邸里最好的一间屋子让方姑娘包下,但屋内陈设依然寒酸粗糙。靠墙角的那张大胡床上趴着方姑娘,她正看着眼下的一张图。

谢蓬莱进屋后站了会,轻轻咳嗽了声,“姑娘身体可好转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