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霄一噎,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对,既然如此,爷爷我也就直说了,于情于理你都该帮自家度过这个难关,安安啊,我知道你有这个能耐,如今整个楼家能不能起死回生,全靠你了。”
这句话可真是高抬她了。
如果是在她回国前,楼家还有救,可眼下,楼家如同一个被蛀空的蜂窝,满目疮痍。
早日去申请破产还能将损失降到最低,可很显然,楼家最近东奔西走,不惜将脸皮拉下就意味着他们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弃了。
那些此时注入资金,想分一杯羹的人最多也就得到楼氏一屁股的债而已,楼安然早之前就放弃了这个项目,“我可以注资,但我有个条件。”
楼霄已经做好了婆口苦心,万万没想到楼安然答应的如此之快,“安安,你真是爷爷的好孙女,楼家就指望你——”
楼安然打破他美梦,直视那双曾犀利过一辈子此时却带了几分浑浊的棕色瞳孔,“爷爷,当年我母亲去世的那天,有人亲眼看见你开车去找过她,在你走了后,她就死了。”
“所以,您能告诉我实情吗?你到底最后对我妈妈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想知道,希望您能好好的想一想。”
“这,你到底听谁说的,简直胡说八道。”
楼霄因吼了声而气息不稳,他紧握了下手柄处代表了权力象征的蛇头,手指不停
的轻抚着,仿佛是想借助上面的力量,他望着楼安然那双过于沉静的眼,恍神之际仿若看见了当年坐在他面前一脸平静的尘听蓉。
是了,这是她的女儿,这两人注定是来克他们楼家的。
“安安,这个心结难道你就解不开了吗?人还是要往前看,往前走的,一直停留在那,会让你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怎么会,我只求个真相,还是说爷爷你其实是害怕提及到我妈,难不成你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
“你咳咳咳咳——”
“妈妈。”
老爷子咳的差点背过气去,恍惚间好像听见了这么一声脆脆的叫,像黄鹂一样,当年楼安然喊他就是这样喊,经常还要求抱抱。
还不等他追忆往昔,一道肉嘟嘟的身影闯入了楼霄的视野,那一团糯米团子似的小家伙直扑进了楼安然的怀里,“妈妈,大宝贝她坏。”
会议室里,因多了这么一团小家伙,紧绷而窒息的气氛一扫而空。
楼安然也是无奈,“告诉妈妈,她又怎么使坏?”
在家里,一大一小也经常逮住楼安然互相告状,平日里横眉冷对,但一说起泡浴缸,两条鱼立即变得异常和谐。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楼安然才觉得自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尘鱼气鼓鼓,抱着楼安然蹭啊蹭,蹭了半天也没能成功组织出语言来,不得不唉了声。
“楼小黑,不要听她胡说,我才没有使坏。”
莫罂一开始还没留意到一旁的楼霄,大概是那双眼盯着人很不舒服,而且室内飘荡的情绪也不太对劲,她才朝一旁看过去。入眼是一张满是褶皱子的老脸,肌肤松弛,算得上是她见过的体面老头中的一个了,如果那双眼没太过灼热的话。
楼霄盯着她一头金色的长发,眯起眼,好半响也回不过神。
楼安然不喜欢他看着尘鱼和莫罂的表情,她特意站起身挡了挡,“这件事还请爷爷你仔细想想,如果实在想不出的话,也没关系。但就是不知道楼家等不等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