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澹烟当时听得全身一僵, 努力控制自己，才不至于对尹轻湉冷言相对，她语气略带艰难，委婉地说：“那么多年，那天我都是独处的。不然，你也见识过了, 场面并不漂亮。”

尹轻湉知道她讲的是去年生日云澹烟情绪失控的事。但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能让云澹烟一个人独处。这是她重重的心结，藏在内心深处, 云青雨已经逝去，而云澹烟从没有从云青雨的阴影中走出来。

她知道了这件事，就不想让云澹烟再独自承受这些。

“那你到公寓来“独处”好吗？如果你不想理我, 我保证不打扰。万一你想找人说话，我可以陪你。我想你来，好不好？”尹轻湉小心翼翼地撒娇，对云澹烟，她还是有点怕的呀，怕云澹烟真的生气一口拒绝。

来自小姑娘娇滴滴的撒娇，这让她还能说什么？云澹烟只好回应：“我……尽量试试。”

而云澹烟生日的这一天一大早，天都只是蒙蒙亮的时候，尹轻湉就出门了。她到医院的时候，从特殊通道直接到了上次和云澹烟一起来过的浅绿色门前。

前期准备全程由两个护士细心协助，服务水平一流，没有半句废话而又让人觉得体贴。但是尽管如此，尹轻湉仍然全程没有说话。

直到她躺在医生面前，感觉到肚子上有冰凉的超声波探头移动和身上不算疼痛却不太舒服的感觉时，尹轻湉有一点发抖。她突然有点懊恼起来，自己是不是太冲动，做事太欠考虑了。

也不和人商量，也不多加分析，就这么凭着一股冲动就做了这件事情。她双手紧紧地握住手术床的两侧，她怕自己会很没用、很不坚定地下一秒就尖叫着跳起来然后夺门而逃。

吕医生很容易就发现了她的紧张，她笑了笑，轻声安抚：“疼吗？还是紧张？”

“唔，有点紧张。不会疼。”尹轻湉紧张地勉强地说。

“管子已经到位，马上就结束。”吕医生看着电脑屏幕，多说了几句，为了缓解尹轻湉的紧张，“别紧张，不会疼，就是有点不舒服，前面的步骤才会有点疼，但是都是能忍受的。”

前面的步骤，是指以前姐姐经历的那个手术吧。尹轻湉突然忍不住想问一句：“那……她以前会很疼吗？”

吕医生自然知道尹轻湉说的是谁，她笑笑：“会有些难受吧。当时她脸色很白，但是什么话都没说，云小姐是一个很能忍的人。”

当然能忍了，毕竟是经历过那么严重的车祸，整整用了两年才能康复的人。尹轻湉想到这里，心突然安定下来，两个人经历过同样类似的痛苦，一起去完成这件事情，无论如何值得她去做。

或许从来没有喜欢过其他人的她，长这么大，就喜欢过这么一个人，所以她就是那种别人说的恋爱脑的人。说是恋爱脑也好，她也认了，毕竟，尹轻湉想，她再也不会如此深刻地去爱一个人了，像现在这样如此强烈地想要占有一个人。

她会和云澹烟，一辈子都扯不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