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天上午考完就开始发烧,中午的时候发现手机摔坏了,还让我下午帮她修修,我让她去医院,她也不去,非说自己没事,我就给她吃了点退烧药。
下午去的时候,烧是退了点儿的,谁知道考完试再出来,她路都走不好了。
我强拉着她去了医院,她不肯进,说自己没事,硬拽她,她就喊疼,最后实在没法儿,我只能领着她去诊所打退烧针输液。
当时是退了烧的,我以为就没事了,第二天早上看她脸色不对,想摸她的头她不让摸,只催着赶紧去考试。
我……我就想着,头疼脑热的挺一挺就过去了,就差这最后两门了。
我……我就让她去了。”
安沐清楚,养母这么说并不是在推卸责任,也不是不关心简以溪,她只是没经过事儿,脑子转不过来,没意识到被车撞了必须去医院检查,也不知道有些伤当时是看不出来的。
再加上高考对大部分人来说真的特别重要,多少年的学习就指望这两天,简以溪自己都坚持要去了,她稀里糊涂就送她去了。
安沐理解养母,她不可能去责怪她,既不应该,也没这个资格。
更何况,别人不清楚,简以溪自己也该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她已经满十八岁,是成年人了,自己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养母鼻音越来越重,大约是搁在心底憋得太难受,说着说着,忍不住泣不成声。
“我怎么能这么糊涂?怎么就能听她的呢?!高考错过一次,明年可以再考,这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以后可咋活?!”
这种时候,任何安慰都会显得苍白无力,倒不如转移注意力。
安沐问道:“她什么时候做的手术?”
“今天上午做的。”
原本是想让养母好受点才转移的话题,却不想,养母越说越心酸。
“其实前天晚上一来医院就发现什么异位了,本身就晚了,还不能马上手术,非得做一堆检查,还不让吃饭饿着肚子做。
昨天检查完,今天上午动得刀,说是微创,还是打了麻药,中午麻药劲儿过了,疼得她怎么都不是,用镇痛棒也不管用,也不知道怎么小腿也给闹肿了,两条腿跟那水萝卜似的。
医生又给弄得也不知道那是啥,包着腿一涨一缩的自动给按摩,腿是好点儿了,就还是肋骨疼得厉害,本身就不敢咳嗽不敢动的,一手术更不敢了。”
说到这儿,养母心疼地抽泣:“反正,这一天她也不知道咋熬过来的,一直折腾到刚才,就你打电话前没多大会儿,她才刚睡着,要不然我也不至于撒那谎,我肯定就让她接电话了。”
三院不远,是离公寓最近的医院,说着话就到了。
安沐这才问了几楼几病房,挂了电话匆匆上了楼。
这时间早过了探病的点儿,电梯间的门已经上了锁,原本是不锁的,据说是有不法分子专门趁半夜潜入病号楼偷东西,甚至还偷过孩子,医院这才严了起来。
养母知道她来了,帮着喊了护士开了门,安沐这才顺利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