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献平君…”身后,苏令卿的声音似乎苍老了十几岁。
长宁头也未回,翻身上马,安常侍执礼与苏府跪了满庭的众人拜别,领着家丁,跟在长宁马后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直至回了府上,长宁不曾再像往常一样与下人们客气嬉闹。喝退了安常侍,长宁一人伴月而行,即使心情不佳,她也不肯偷懒,走去后院靶场,脱了外袍丢在一旁,长宁仍固执得练习拉弓。
“公主。”月色之下,习音候在了一旁。
“怎么还未歇下?”长宁松了弓,转身望与那人。
“女婢自然是要侍奉公主左右的。”
“不必,倘若下次我归家迟了,习音可先歇下,府上不兴折磨下人那一套,你也不要再循着那些老规矩了。”长宁言罢,深吸一口气,又将长弓拉开。
“公主下午还是好好的,如何回来不甚高兴?”习音的胆子日渐变大,在她的眼里,长宁真的算是个没什么脾气,也开明随和的好主儿了。
“因为我的鲁莽,拖累了遥生要看人脸色。可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遥生都不得安宁度日了。”长宁神情低落,再一次挺胸昂首,将长弓拉满,手臂平举于眼前,几个呼吸之后,双臂抖了起来。
她们聊了几句,长宁却如何也赶不走习音,她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做,便由着习音监视,直至第二日,苏遥生收到了绢报:
宁有愧,夜难眠,乘月撑弓二百开不知倦,似有心事。
遥生反反复复触着绢帕上的字迹,就像是真的看见了那个呆子,月色之中,垮着一张脸,反复拉弓的模样。遥生不禁皱眉,也不知道那个人时而痴傻,时而沉稳,她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
躺在床上,长宁抬起手指,望着指腹上磨起的血泡,目光之中略微苦恼,这手怕是太嫩了,禁不住那长弓磨损。可长宁告诫自己,争,只也这一时之苦,她必须要承受。
正将指尖贴在面皮上,以缓解那痛楚。屋外安常侍拉开一条门缝,唤了许多声。
“公主——公——主——”
“进来说。”长宁盘腿坐起,揉了揉垂顺的发丝,面上还是疲倦。
“皇上召见,说下了早朝,有事要问公主。”安常侍转述着传信官的话。
“好,知了。”长宁只得起身洗漱,今天她有一场硬仗,她必须说服皇上支持她与遥生的婚事。
虽然迟了两年,倒也没关系,幸好书中长宁的游说之词依旧清晰于脑,眼下,该是更有力的局面,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了忙碌的大早。
“儿臣给父皇请安。”长宁独自跪于大殿之中。
“坐着吧,一大早的,朕有些事问你。”皇帝松了送筋骨,一副无所堤防的模样。侍奉在一旁的卫司宫忙取了蒲团来,放在长宁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