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一座死城。
“这么多年了,能走的早就走了。”严先生一边指示着仆从往前走,一边断断续续地跟其他人解释,“上上任皇帝骄奢淫逸,上任皇帝沉迷炼丹,在这地方一开始是女人不是人,后来就连人也不是人了。再后来我也就是听到一些传闻,遭逢天灾,人就连畜生都不如了。”
当年借着天灾的机会逃难的人很多,自那之后青羽国内的人就一少再少,年轻女子几乎都看不到了。
新任皇帝也不是么么贤明的主,自那天灾之后,整天只知拜神求神。
愿意跟着疯疯癫癫的皇帝留守在青羽国的,也就是老弱残病,亦或是严先生这样渴求着能够死在家乡的人。
仆从搀扶着严先生走过拐角,前方豁然开朗,却也叫人有些毛骨悚然。
宽敞的大院子里面都是立得坟堆,瞎了一只眼的老人坐在台阶上抽着烟袋,望着远处发呆。
“是你啊。”老人听到动静扭过头,看向严先生,“严家的三小子。”
“周二叔。”严先生虚弱地笑了笑。
“你家在前面第二家,没忘了吧?”老人问道。
“还依稀记得。”严先生点了点头。
老人又抽了口烟袋,闷闷地说了一声:“走好。”
像是知道严先生就是回来等死的似的。
严先生也不生气,反倒有些高兴,见另外三人都面带疑惑,便小声解释了两句。
“周二叔原先是给大家登记户籍的,后来人都不在了,就做了守墓人。”
周二叔记性好,年纪虽然大了,但还是能记得青羽国每一个来往的人。
严先生少年时离家,二十年没回来的过,他却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样孤零零地坐在空宅前的岁月里,周二叔或许也只能通过回忆故人的面容来打发生剩余的时间了。
花飞雪拉着萧萧在老人面前停住了脚步。
周二叔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问道:“外乡人,有么么事吗?”
花飞雪心底一突,下意识抓紧了萧萧的手,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问了出来:“您认识她吗?”
周二叔认认真真看了萧萧一眼,眼底分明全是陌生。
但萧萧离家时还不满八岁,甚至更为年幼,面貌变化只会更大。
周二叔打量了她片刻之后,问她:“你叫么么名字?”
花飞雪替她答道:“萧萧。”
周二叔摸了摸自己的胡茬,摇了摇头,说:“青羽国没有姓萧的。”
“那……”会不会是叫这个名字的。
“倒是有个小名里带‘萧’这个音的,不过是个男娃,十几年前就没了。”
“啪——”
虚无的黑暗之中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缝,慢慢地往外扩张着。
花飞雪手脚一片冰凉。
萧萧握紧了她的手,感觉到了轻微的颤抖。
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