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雨瞥了眼桌上的酒壶和茶杯,觉得先前喝下去的一杯酒似乎也渐渐有点上头,脸上有些热意蒸腾。

不多时,她感觉到肩上传来一阵湿意。

萧暮雨抬起手,无意间擦过花飞雪的脸颊,指腹便沾上了一点水痕,带着些温度。

萧暮雨愣了愣。

花飞雪在哭吗?

——公主殿下也会哭吗?

萧暮雨感觉有些荒谬,大约也是脑子不甚清醒,竟生出些许混沌的混乱感。

怀里的人体温是偏冷的,眼泪却带着灼人的温度,萧暮雨第一次对花飞雪感到些许手足无措。

就像是面对着生着闷气跑过来撒娇的小孩子,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暮雨并不擅长安慰小孩子,更何况那是公主,她僵硬着身体,半晌也只是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怀中人的后背。

“我这一生算什么呢?”

花飞雪好像这么轻声喃语着。

声音太轻了,轻得仿佛是什么错觉。

萧暮雨动作顿了顿,感觉有什么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是啊,算什么呢?

她只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人物而已。

她本该清冷无情,如霜似雪,不为俗世红尘所困扰,如同无欲无求一般追着自己宏伟的目标心无旁骛,对苦难过往的叙述轻描淡写一笑而过。

谁也不能叫她分心。

谁也看不到她的脆弱。

本该如此。

——若她仅仅只是书上那无数行的文字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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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非要写这种角色?”

“或许是因为人越缺什么就越想要什么吧。”

“这么冷清的人物,真正写出来不一定能够讨人喜欢。”

“我自己喜欢就够了。”

萧暮雨是个固执的作者,不论室友如何建议,唯有在主角的设定上她绝不松口。

问起来说是好像做了个梦,突然就想写这么一个人物,于是想到便开始做。

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圆梦之作”,因此舍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偶尔从旁枝末节里提出点记忆,顺口吐槽几句。

萧暮雨偶尔也会自问为什么要创造这么一个人物——

说不上完美,性格清冷到有些不近人情,对认定的目标也有几分偏执,就算隔着笔端也应当是一个只可远观的高岭之花。

当然优点同样也有很多,实力强大天赋惊人,理智冷静不受俗世的感情所困,能够心无旁骛地做自己想做的事,为了达成目标甚至愿意牺牲生命。

就比如统一天下的大业,也并非完全出于私心,而更像是一种潜在的信念。

现实里的萧暮雨恰恰与她相反,讨厌麻烦,随遇而安,易受俗世的纷扰所困,旁人装装可怜她就会忍不住心软,甚至放下自己手中的事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