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杏愣在原地,攥着那匹帕子,觉得几步之外的她是自己的遥不可及。
常常会想,为什么会这样呢?
如果算先来后到,明明先遇见你的人是我,凭什么要路过。
她有不甘心,也有恨,恨时间的洪流太湍急,那时的自己又刚好是无能为力自身难保的年纪,只能被冲走,八百里疾风,将她送回那个家徒四壁的破屋子里。退无可退不可怕,所以她可以在贫苦孤独的地方长大,吃着百家饭,帮忙喂鸡喂猪,穿着别人不要的军鞋走一个多小时的的山路去念希望小学,坐晃得屁股疼的城乡大巴去念中学。
但还不够,地图上被檀杏画两个圈的地方离得太远。
怎么才能跨越大江大海?
或是如尘般被风携走,但那太不起眼,檀杏不再想做当初在寒风中佝偻的那个小孩儿,她不需要别人的怜悯,更不需要尤映西的怜悯,因为怜悯再怎么品味也只是怜悯,她梦寐以求的更多,多得她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那么,只有那样做,才能回去吧。
檀杏从出生就没干净过,她身上流的是肮脏的血,所有为劣的品质早在她还是胚胎的时候便已根植,她本来的人生是无边的荒野,是尤映西给她一个方向。
风雨不动,成她十几年的渴求,被日复一日想知道对方现在怎么样的期盼磨成孤注一掷——她没什么好抛掷的,一条烂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