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使用电梯都不需要房卡,想去哪层去哪层,江晚姿发过来的房号是419, 尤映西盯着不断变化的数字, 心想对方肯定是故意的,真应景啊。
上到四楼很快,尤映西一出来便发现了这家酒店应该不怎么大, 空间利用率高得楼层像迷宫,找个419绕了四楼快半圈才找到。
还没等敲门,门自己开了,门内的人没露脸,伸出一只手握着尤映西的手腕将她给拽了进去。
猝不及防之下,尤映西脚步不稳,又被那人一带,便无法自制地跌入了对方的怀里。江晚姿欺身上前,将她压在了门板上,带得门锁咔嚓一声,房门也被关上了。
门上好像有突出的纹饰,咯得尤映西有点疼,紧张的情绪感染到了肌肉,背肌紧绷成一块,她也像砧板上的鱼肉,自知死之将至,眼睛眨得慢,脑子动得慢,好半天才意识到刚才为了平衡,她攀住了江晚姿的双肩。
掌心之下覆盖的是光滑细腻的肩膀,江晚姿好像真的等了很久,连澡都洗了,白色浴巾以胸部为起端裹了身体一圈,差不多在小腿以下没了布料。
其余没被遮住的在橙黄的廊灯底下是诱人的白,哪怕被遮住的,她的第二性征,也因曲线漂亮而令人忍不住视线下移。彼此的身体紧紧相贴,略有高低之分,也有大小区别,蹭出了不同的感觉,羞赧至极。
尤映西留恋地抚过那一片地方,不舍地松开了手,眼神躲闪道:“我……我去洗个澡。”
她费劲挣出来的空隙容不得她走,江晚姿展开手臂撑在门板上,拦了她的去路,而另一端是去无可去的墙角。江晚姿的头发没有全吹干,垂落下来的发梢还带着湿润的弧度,她开了口,浓郁的酒味经过淋浴还没散去:“你觉得我还有多少耐心再等你磨磨蹭蹭?”
尤映西微微偏头,是下意识的反应,却未料对方的鼻息喷在已经不那么敏感的侧颈还是一片燥热。
她闭了眼,眼皮不由自主地轻颤:“我没有磨磨蹭蹭。”
江晚姿:“那你爬过来的?”
尤映西:“没……我喝了点酒。”
什么情况下需要喝酒?江晚姿只消一想,再目睹对方薄扇一样的眼睫抖得厉害,便明白过来了,她笑了一下:“怕我?怕什么?”
怕你干死我……又不敢明说,生怕正中对方下怀,真□□死。尤映西陡然睁开眼,江晚姿右眼眼角的黑痣映入眼帘,她紧紧攫住这点熟悉略微安定了心神,说:“我觉得你好像有点生气,所以怕。”
江晚姿嫌尤映西的棒球帽还有口罩碍眼,一一摘下,甩在一边,却不忘细致地将对方被弄乱的头发理了理。眼前人像个偷心贼,没了帽子口罩的遮挡,一张小脸露在外面绒毛毕现,眼里的胆怯也随之袒露。
“不是还管我喝酒吗?你会怕我生气?”江晚姿追着尤映西逃避的视线,望进了她的眼底。
尤映西嗡嗡地说:“那不一样。”
江晚姿:“怎么不一样了?”
左右不过这点空间,尤映西动无可动,亦避无可避,她被江晚姿困在两臂间,已不是那年扶着花架支支吾吾一边说一边哭一边脸红的十八岁女孩了。但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因为对方也不是二十四岁的江晚姿,年长的那几岁轻易便将她压得死死的,也甘愿。
这几年的时光将她们一寸寸雕琢,人生轨迹早已被对方改变而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偏离,一个在天之南,一个在地之北,隔得再远,只要想了解,还是有渠道。
“你不能喝那么多酒,所以才会管。”尤映西的声音有点颤。
江晚姿像是不解:“为什么?”
她连问了好几遍,尤映西紧抿的唇终于被她随意的一句“你知道我酒量很好的”撬开了:“你有一年喝酒喝到胃出血,顾顾晚上在医院陪床,发过朋友圈。”
顾徐希像是故意的,医院定位都有,就在燕京。尤映西想去的念头一次次燃起,又一次次被压下,路线查过,也坐上了最方便的那趟公交车,却在快到站的时候惊慌下车,背离了既定的方向逃得远远的。
那天的太阳很大,是尤映西来到燕京度过的第一个夏天。燕京与江市的气候差不少,那一声声蝉鸣不知是否来自去年盛夏的那群。最好不是吧,哪怕是那么弱小的栖息在树上的小动物,被它们目睹了两次泪如决堤,也太丢脸了。
尤映西在太阳底下漫无目的地走,那片她不熟,南方人方向感又不怎么好。APP上自己与医院的距离忽远忽近,她的心也是七上八下,脑补了很多会不会突然在哪里偶遇的画面,随即发现她没有那么期待偶遇,贴切一点说,她不敢偶遇。